我嚇得渾身一抖,沈宴州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對著門外冷喝一聲:“讓她滾!”
語氣又狠又戾,和上次在劇組修理霍太太時的神色一模一樣,外面的聲音立刻消失了。
他看著我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嘆了口氣,語氣帶著一抹強勢:“葉昭昭,抬頭看著我?!?
我緩緩抬頭,撞進他黑沉的眼眸,他鏡片后的目光格外深邃:“昨夜的事,還記得多少?”
那些羞人的畫面在腦海里翻涌,我咬著唇,不敢應(yīng)聲。
沈宴州的語氣陡然冷了下來,帶著幾分不悅:“放心吧,你擔心的事,一點都沒有發(fā)生?!?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向窗前,背對著我,聲音冷硬:“衣服在沙發(fā)上,換好衣服,我?guī)慊厝??!?
看著他泛著冷意的背影,我心里莫名地發(fā)緊,竟這樣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沖動一股腦兒涌了上來,我快步走過去,從身后輕輕摟住他的腰。
沈宴州的身體明顯一怔。
我把臉貼在他寬闊的脊背,輕聲道:“你之前說看不上有夫之婦,是真的假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下一秒,他轉(zhuǎn)過身,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意味深長地說:“所以,你就準備一輩子當有夫之婦了?可我不想當西門慶?!?
沈宴州的話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層漣漪,莫名的激動與悸動涌了出來。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跟顧時序的關(guān)系,我會處理好?!?
他猛地伸手攬住我的腰,強勁的力道將我?guī)蛩麘牙?,眼神銳利如刀,語氣迫人:“葉昭昭,想清楚了?我不要你是因為感激,更不要你是為了報復(fù)誰才做這個決定?!?
“嗯,想清楚了?!蔽业穆曇艉茌p,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開弓沒有回頭箭,記住你說的話。”
他的氣息拂過耳畔,帶著不容忽視的重量。
我忽然間感到有些壓力,卻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
隔著薄薄的蠶絲睡衣,他掌心的溫度灼得我腰腹發(fā)燙,男人墨色眸子里翻涌的隱忍清晰可見。
可他終究沒有再近一步,拿捏著分寸,對我道:“去換衣服?!?
我小聲道了句“謝謝”,抓起沙發(fā)上的新衣服逃似地躲進了浴室。
換好衣服出來時,餐桌上已擺滿了豐盛的餐食。
我在沈宴州對面坐下,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牛排已經(jīng)被切成了小塊。
那種被珍惜的感覺,令我格外踏實。
“吃??!我臉上有飯?”
他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指尖敲了敲桌面。
“哦,好?!?
我拿起刀叉,想到他分明對我那么好,卻偏要裝出冷淡的樣子,還真應(yīng)了霍明琛說過的那句:“宴州越在乎誰,就越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我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沈宴州沒好氣地說:“你還笑得出來?要不是我找到你,你現(xiàn)在說不定都開始接客了!”
笑意瞬間在我臉上消失,我尷尬地抬不起頭,默默吃飯。
可他顯然不準備放過我,繼續(xù)問道:“那天,為什么不出席離婚官司?”
牛排卡在喉嚨里,我一陣發(fā)哽。
要說起蘇念恩,那我得解釋的東西太多了,我跟顧時序那些破事如果都說出來,他會不會覺得我還惦記著顧時序?
見我沉默,他自顧自道:“要是那天你按時出庭,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這樣的事。綁匪雖然可恨,但你也給了他們機會?!?
我嘆了口氣,抬頭問他:“如果那天我去了,你是不是已經(jīng)幫顧時序拿到朵朵的撫養(yǎng)權(quán)了?”
“你就是這么看我的?”他蹙眉,眼神里多了幾分復(fù)雜。
我不想剛緩和的關(guān)系再起波瀾,索性閉了嘴。
就當幫顧時序打官司,只是他的工作吧。
沈宴州吃了幾口飯,突然放下刀叉:“如果我真把你的病歷交給顧時序,你會恨我一輩子吧?”
我震驚地抬眼:“你沒交給他?他不知道?”
離婚官司已經(jīng)開庭了,難道,他沒跟他的當事人溝通過證據(jù)鏈?
“嗯?!彼瓚?yīng)了一聲。
“那你讓高朗去醫(yī)院調(diào)病歷做什么?”我追問。
“查你基本信息時,發(fā)現(xiàn)你總?cè)ゾ窨疲肱宄売??!?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復(fù)雜,“沒想到你被那段婚姻逼成了抑郁癥,真是丟臉?!?
我心中涌起一陣悲涼。
原來,愛與不愛竟是這樣明顯。
就像我之前哪怕在顧時序面前說過我有抑郁癥,他都說我是裝的,他哪怕吩咐助理查一下就能弄清楚的事,他甚至都不愿意花這張口的時間。
就像這次,綁匪電話都打到了他那兒,他卻讓綁匪直接撕票。
我苦澀地勾了勾唇,望著對面的男人,道:“你說得對。”
沈宴州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回答,他語氣緩和了些,道:“吃完飯,我?guī)闳€地方。”
我立刻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不止是好奇他要帶我行去哪里,更因為我一秒都不想再待在緬甸這個鬼地方了!
……
吃完飯,沈宴州帶我坐上了他的私人飛機。
我以為目的地是海城。
可飛機降落,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江城。
“我們……來江城做什么?”我格外疑惑。
沈宴州望著我道:“你就準備讓自己一直被抑郁癥困擾?有病就要治,這還要我教你嗎?”
我有些冤枉地辯解道:“我治了,你不是知道嗎?不然我病歷是哪里來的?”
“那個醫(yī)生水平不行,治了這么久,跟沒治一樣。”
沈宴州說完,牽著我的手進了早已等候的車里。
高朗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沈宴州這才想起問母親的情況:“我媽怎么樣了?”
“您放心,這個療程的化療已經(jīng)做完了?!备呃嗜鐚嵳f道:“因為用的是最新進口藥,副作用比上次小很多,療效也不錯。醫(yī)生說,還是有希望的?!?
沈宴州點點頭,道:“辛苦了。”
高朗沒好意思說沈宴州走后,程冬青一直在哭,感嘆著兒子的清譽就要沒了。
……
車子七拐八繞進了一片幽靜的別墅區(qū),最終停在一棟氣派的宅院前。
沈宴州帶著我進門,客廳中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
路上沈宴州已經(jīng)跟我說過,這個醫(yī)生是霍明琛的父親,也是國際上著名的心理學專家霍宗棋。
只不過當年霍宗棋接手了家族企業(yè)之后,便半隱退了。
如果不是熟人,一般人是請不動他治病的。
“宴州?。≌媸呛镁貌灰?!”
霍宗棋笑著跟沈宴州寒暄,道:“看,茶都給你泡好了?!?
“伯父客氣了?!?
沈宴州簡意賅地說:“這就是我今天上午跟您說的病人,被抑郁癥困擾了很久。所以,帶來給您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
霍宗棋點了點頭,看向我時,他微微錯愕了一下。
我想,他是在疑惑我和沈宴州的關(guān)系吧?
良久,他才開口道:“葉小姐,你跟我來?!?
我回頭看了眼沈宴州,見他對我點點頭,我這才跟著霍宗棋進了一個頗具中醫(yī)風格的診室。
診室里,霍宗棋問了我許多問題,又給了做了好幾個心理評估表。
除了開解我,他還給我用針灸治療了一番。
大概一個小時過去,今天的治療結(jié)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好像在他的開導(dǎo)下,我心里的郁結(jié)真的散了些。
走出診室時,沈宴州還在客廳里等著,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長腿交疊,看著一本財經(jīng)雜志,格外溫文爾雅。
看到我,他立刻站起身,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他問霍宗棋:“嚴重嗎?”
霍宗棋笑了笑,道:“還好,在我治療過的病人里,不算太嚴重。”
沈宴州明顯松了口氣,問:“大概需要多久能治好?”
霍宗棋道:“這個說不準,每個人對治療的敏感性都不一樣。你可以每半個月帶葉小姐來一次。免得中斷治療,前功盡棄。”
“好,我知道了?!鄙蜓缰蔹c頭道:“多謝了,霍伯父?!?
霍宗棋擺擺手道:“不必客氣。我跟你二叔、還有你父親都是舊相識了,你有需要,我必是在所不辭的。”
說到這兒,他道:“晚上留下吃頓飯吧,正好明琛他們也回來?!?
沈宴州婉拒道:“不必了,我們海城還有點事。”
霍宗棋沒有強留,只是讓我們回去的路上小心,又非要把自己新得的一盒茶葉給沈宴州帶著。
沈宴州帶著我告辭,剛出霍家大門,就撞見一個穿著碎花長裙,打扮精致的女人。
我覺得女人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了?
直到沈宴州開口跟她打招呼:“明曦,好久不見?!?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婚心》的作者,情小說界的鼻祖霍明曦,竟然是霍家人。
只是霍明曦在看見我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轉(zhuǎn)而望向沈宴州,語氣帶著一抹譏諷:“是啊,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們沈律師身邊,也有了女人?!?
沈宴州臉上閃過一抹不悅和異樣,沒接她的話,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先走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兩人關(guān)系,好像不一般。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