暻順帝掃了寧寒青一眼:“老六,你的孝心朕明白了。但此等取樂之法確有不妥,以后莫要再用了?!?
寧寒青連忙應(yīng)是。
一直作壁上觀的寧明熙接話道:“兒臣方才見場中慘狀,亦覺悲戚。只是不及寧昌妹妹慧心利口,沒說出來罷了。六弟只是一時獵奇,未及深思。經(jīng)此一事,必能體會父皇愛民如子之心?!?
寧寒青的臉扭曲了一下,強掛著笑容,贊葉緋霜:“寧昌妹妹為人良善,真有德璋皇叔之風(fēng)。”
葉緋霜知道寧寒青故意提德璋太子,是想刺暻順帝的心。
她輕輕一笑:“君為臣綱。有皇伯伯這樣的圣主明君做表率,我們這些后輩怎么可能差了呢?我自有生父之風(fēng),但學(xué)得更多的是君父之行?!?
暻順帝朗聲大笑起來。
他命侍衛(wèi)把籠子里的獸人們帶下去,并傳御醫(yī)醫(yī)傷。
暻順帝朝葉緋霜招手:“寧昌,過來。”
葉緋霜坐到了暻順帝身邊,給他倒酒。
教坊司繼續(xù)奏演,樂曲靡靡,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不少官員去給武試前三甲敬酒,葉緋霜羨慕地感慨:“他們可真風(fēng)光啊?!?
暻順帝道:“你也不差,比了兩個甲等,還打敗了陳清,還不夠出風(fēng)頭?”
“那算什么,過幾天就沒人記得了。不像人家狀元探花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聽下方傳來一陣騷動。
大太監(jiān)全貴高喊:“護駕!護駕!”
侍衛(wèi)們涌入殿中,葉緋霜不明所以:“怎么了?”
片刻后,蔣放被人反扣著雙手壓到了暻順帝跟前。
兵部尚書說:“陛下,蔣放他竟然私藏利刃,刺殺郭侍郎!”
蔣放大呼:“皇上,草民有冤屈!是兵部侍郎郭康毅借著征馬之由,草菅人命、橫征暴斂,草民的父親就是讓他逼死的!”
郭康毅顧不上流血的心口,立刻跪地喊冤:“皇上,微臣冤枉啊!”
蔣放咬牙切齒:“陛下?lián)茔y讓民間馬場養(yǎng)馬,可是那些養(yǎng)馬銀被層層盤剝,到我們手里也只剩一二成了。草民父親只得自己貼補來養(yǎng)馬,就是為了每年能按時將二十匹馬上交給朝廷。
可誰知今年,竟讓我們交五十匹!我們拿不出來,征馬的官員便說拿銀子抵,父親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銀子,便去請府官通融,可誰知,竟叫他們活活打死了!”
郭康毅捂著胸口,白著臉道:“這是你們當(dāng)?shù)馗俚谋┬?,和本官有何干系!?
蔣放死死瞪著他:“那些府官奉的就是你郭侍郎之命!你才是罪魁禍?zhǔn)?!?
寧寒青心中一沉,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這次武試,從一開始他就不順。
他安排的人里,有幾個在遴選的時候被查出問題,連參試的資格都沒得到。
好不容易有五個殺出重圍,卻被葉緋霜打殘打廢。
所以這次武試,他一個人都沒送上來。
要是郭康毅再出個什么事,兵部就徹底沒他的人了。
仿佛暗中有個很厲害的人,在整他。
他抬眼看向葉緋霜,總覺得這些事和她脫不了干系。
葉緋霜坦然回視著寧寒青,朝他露出一個單純又無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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