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眼皮掀了掀:“看我干嘛?我臉上長花了怎的?”
羽眉臉一紅:“這個不算。重來?!?
“怎么不算了,”曉佳不滿意,“要玩就放得開些吧,這么扭扭捏捏的,我替你答好了,不就是岳峰嘛。”
雞毛哇哦一聲,敲著手鼓怪笑,毛哥咳嗽了兩聲:“嚴肅點、嚴肅點,繼續(xù)、繼續(xù)?!?
這一趟,搪瓷缸子落在季棠棠手上。
眾人對視了一回,居然有些無從開口,季棠棠是后面才來的,跟他們沒那么熟,他們也不好開些曖昧的玩笑,推諉了一回,還是曉佳上:“你……你是哪里人?”
毛哥嘆氣:“這也算真心話?曉佳,你問的怎么這么挫?她入住登記不是寫了么,北京啊。”
誰知季棠棠笑了笑:“戶口北京,但是老家是海城的?!?
“海城?”羽眉忽然來了興趣,“江蘇海城?靠近蘇州?”
季棠棠心中咯噔一聲:“你怎么知道?”
“我在海城待過很長時間。”羽眉興奮,“我老家之前就是海城的,后來搬去了上海。我在海城上到初一,海城一中,我是三班的,看你年紀跟我差不多大,哎,我們會不會上的同一所中學???”
雞毛又哇哦了一聲,噼里啪啦把手鼓一通亂敲,嚷嚷著世界真小。
“不是?!奔咎奶恼f的平淡,“應該不是校友,我那時候成績不好,上的是三中。”
“不對,棠棠,我覺得你特眼熟,第一次見面我特意多看了你好幾眼,我就是覺得我們見過……我想起來了,你長得特像我們那一屆那個一班的英語課代表,還主持過學校的演講比賽,我就是不記得她叫什么名字……”
“那肯定是記錯了?!奔咎奶妮p描淡寫,“我沒上過一中,繼續(xù)吧,該擊鼓了?!?
羽眉奇怪地看了季棠棠一眼,沒說話了。
也不知為什么,接下來每個人都有點興致寡淡,玩了一輪之后,擊鼓傳花的游戲便告終結(jié),季棠棠推說沒睡好回房去補覺,毛哥在廚房給羊肉切片,準備晚上的烤羊宴,剩下的幾個人聚在一起玩三國殺,玩到中途,羽眉也借口回房了。
羽眉的房間是六人間,跟季棠棠的十人間隔了一個,經(jīng)過季棠棠門口時,她停頓了一下,很是疑惑地掏出手機翻看通訊錄,然后選中一個人名,撳下了呼叫鍵。
這個人叫邱小宇,分組是“初中同學”。
“小宇嗎?是我,羽眉,”羽眉的聲音壓下去,一邊說一邊走到走廊盡頭,“我向你打聽個事,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初中的時候……同年級一班有個英文課代表?我見過她,就是不知道她名字,她是不是叫季棠棠啊……要不幫我打聽打聽?不是,我路上遇到個驢友,她是海城人,我覺得她就是一班的那個,但她說不是,我記性不至于那么差啊……那行,我等你電話?!?
放下電話,羽眉有些心神不定,回屋后來回踱了好幾趟,不時低頭看看手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羽眉趕緊按下了接聽鍵,把手機湊到耳邊:“小宇?”
她沒有再說話了,一直聽那邊在講,臉色由詫異到不可置信。
“然后呢?然后呢?”她追問,“真的都死了?”
“是?!鼻裥∮罱o了她肯定的回答,“那女孩叫盛夏,根本不叫季棠棠,再說了,一家子都遭了毒手,骨頭都炸飛了,你遇到的這個人,怎么可能是咱們同級的校友啊?!?
“那我看肯定不是了,”羽眉的腦袋亂嗡嗡的,“謝謝了啊,挺速度的?!?
掛了電話,羽眉吁了口氣,想起岳峰他們還在樓下玩三國殺,索性出門來找他們。
經(jīng)過季棠棠門口時,想起方才的那通電話,忍不住上前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
門沒鎖,羽眉推門進去,看到季棠棠正在收拾背包,床上堆滿了行李。
“要走?”羽眉詫異。
“不是?!奔咎奶男π?,“要住一段,所以把要用的東西都拿出來,省得掏來掏去的不方便。”
羽眉嗯了一聲,想了會話中有話:“你是一個人出來旅行?”
“是?!?
“那……你的父母……不擔心你么?”
季棠棠語氣很平淡:“不擔心,他們很開明。”
“你戶口北京,他們呢,都隨你在北京,還是在海城?”
季棠棠微笑:“在陜西,我爸爸原籍山西,我工作之后,他和媽媽都搬回老家去了?!?
“這樣啊,”羽眉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輕快的神色來,“那是我想太多了,肯定不是你了。”
季棠棠有點驚訝。
“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跟我同級的校友,我總覺得跟你長的像的,”羽眉心中沒了疑惑,話匣子一開就嗒嗒嗒收不住,“我剛打電話問了以前的朋友,那女孩不叫季棠棠,還有,她家里出了事,挺慘的?!?
季棠棠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有些飄:“是么?出了什么事?”
羽眉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聽說是有一年大年夜,三年前還是四年前,不太記得了,歹徒入室,她父母都叫歹徒給害了,后來還開煤氣炸了房子,尸骨都沒找全?!?
說著說著臉上就現(xiàn)出唏噓的神色:“太慘了,這樣的事情,我以為只有報紙上才有呢,想不到身邊也會發(fā)生這種事?!?
“還長的跟我有點像,是吧?!奔咎奶淖诖采希匕褦偡诺囊路患B好。
“因為你說你老家海城,長的又眼熟,我還真以為……”羽眉有點尷尬,“真不好意思?!?
“沒關系,”季棠棠很是善解人意的笑笑,“換了我是你,我也會這么以為的。”
“那……我下去了?!庇鹈几咎奶?,到底也沒什么話好說。
目送著羽眉走遠,季棠棠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床上一個不起眼的鐵盒子上。
鐵盒子四四方方,邊角的漆已經(jīng)磨掉了,看得出是有些年頭了。
打開盒蓋,里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票根、卡片、剪報。
季棠棠翻了翻,從盒底翻出一張泛黃的舊報紙剪片來。
巴掌大的新聞報道,標題用的黑體大號字,題目起的很是聳人聽聞。
海城除夕夜惡性入室殺人案件。.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