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英勉強從那變了形的臉認出面前的人,正是江秋月后,“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聲音都變了調(diào)。
“秋月!你的臉怎么回事?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江秋月抬起已經(jīng)紅腫的眼皮,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眼神里沒有半分見到親人的激動,只有冷冷的嘲諷。
“呵…裝什么好心?我現(xiàn)在這樣?不正合你意嗎?”
她可沒忘記自已被抓進來之前她打自已的那一幕。
劉紅英被這話刺得心口一痛,她強忍著難過說道:“秋月,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表姨知道你受苦了,我心里也…”
“你心里怎么樣關(guān)我什么事!”江秋月猛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在這里每天像牲口一樣干活,吃的豬食,挨打受罵,你看看我的樣子,你看看!”
她指著自已臉上的傷,神情看起來有些癲狂。
“我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你們卻在外面逍遙快活?尤其是蘇曼卿,是不是所有人都圍著她說她有本事?她現(xiàn)在一定很得意吧?”
劉紅英被問得啞口無,心情復(fù)雜到了極點。
蘇曼卿現(xiàn)在的確過得很好,無論是在家屬院還是在日化廠,都干得風生水起。
畢竟人家可是讓家屬院這么多軍嫂都有了正經(jīng)工作。
這樣的功勞和本事,連她這個曾經(jīng)對蘇曼卿有意見的人,現(xiàn)在都挑不出半點不適。
她嘆了口氣,試圖勸解。
“秋月,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家蘇曼卿…確實是為部隊為家屬院讓了不少貢獻。你聽表姨一句勸,別再鉆牛角尖了,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出來。表姨…表姨以后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
“過去?怎么可能過得去!”
江秋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整個人都有些歇斯底里。
“她把我害得這么慘,你讓我怎么過得去?我在這里受苦受罪,她卻在外面風光無限?憑什么?我不甘心!表姨,你幫幫我!你再幫幫我!我要讓她付出代價,我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江秋月!注意你的辭!”旁邊的獄警見他又開始情緒失控,當即厲聲喝止!
劉紅英看著外甥女扭曲又猙獰的臉,心里又驚又怕。
她壓低聲音,帶著懇求道:“秋月,你醒醒吧,別再想著報復(fù)了!那樣只會讓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表姨求你了,安安生生改造,行不行?”
如果是換成旁的人,劉紅英說不定一狠心,就幫她這個忙了。
可蘇曼卿不行。
先不提她那個水壓泵工程給部隊帶來多大的便利,就提她解決了軍嫂這么多的就業(yè),這都是實打?qū)崬閳F里爭光的事。
自家男人現(xiàn)在出門走路都帶風。
她怎么可能在這個當口對蘇曼卿讓什么?
“改造?哈哈哈…”江秋月發(fā)出一連串尖銳又嘲諷的笑聲,她紅著眼瞪劉紅英,“連你也不肯幫我了…好!很好!既然你幫不了我,那就別再來看我了!我不需要你在這里假惺惺的關(guān)心我!”
丟下這話,她像是再也不想看到劉紅英一般,決絕地跟著獄警離開接待室。
劉紅英看著那扇再次關(guān)上的門,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
沒有照顧好江秋月,她回去該怎么跟表姐交代?
等回老家,她還有什么臉面去面對她們?
劉紅英眼底閃過一抹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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