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聽到她換氣的聲音。
鬼使神差地,裴澈抬起手,按在她脖頸的大動脈上。
喬楚楚愈發(fā)驚恐。
他要干嘛?要掐死我嗎?
裴澈置若罔聞,只是感受著脈搏下的鮮活。
喬楚楚是活著的。
她沒有高空墜落,沒有被刀殺死。
她是活著的,會頂嘴,會害怕,一吵架還會淚失禁。
他將手上移,粗暴地將她的眼淚擦干凈。
喬楚楚就像被大獅子舔毛的小貓。
裴澈的手宛若狂風過境,擦眼淚擦得她眼影睫毛膏糊成一團。
她懵怔抬眼。
裴澈板著臉,神情不似剛才猙獰:“別再讓我聽到你不想留下這種話?!?
喬楚楚張嘴:“可——”
裴澈捂住她的嘴:“你死也給我死在家里,聽到了嗎?”
她驚恐瞪大眼,身體條件反射地抖了起來。
裴澈感覺她在抖,嘴角陰森上揚:“你怕我?”
喬楚楚咬死牙根,不敢說話。
怎么可能不怕啊大哥,你拿著我房間的鑰匙,直勾勾的看著我,還騎在我身上,我踏馬從小到大都沒被男人這么壓著過,而且你現(xiàn)在戾氣比鬼都重!
裴澈喉嚨溢出一聲輕笑,俯下身道:“喬楚楚,你忘了嗎?在你小時候,七個哥哥里你最喜歡我了?!?
喬楚楚荒謬:“誒?”
她遲鈍地想了想,并沒有這么認為。
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分明是大哥。
因為裴淵很溫柔,很男媽媽,雖然啰嗦,但真有一種媽媽的啰嗦,很會照顧人。
裴澈從小就很陰森。
想著想著,喬楚楚突然醍醐灌頂,想到了什么。
她看向他的手腕,上面有一道深淺交疊的割腕疤痕。
裴澈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疤:“想起來了嗎?”
喬楚楚有種后知后覺的毛骨悚然竄上后背。
她想起來了。
養(yǎng)母和養(yǎng)父去世后,哥哥們每一個都痛不欲生,裴澈試圖割腕自殺。
是她在浴缸里發(fā)現(xiàn)了他,在血水中緊緊抱住他。
裴澈昏昏欲睡地靠在她肩膀上:“楚楚,這個世界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我不想活了。”
“不能這樣想啊二哥,你還有我,還有我們其他人,你要是走了,我們其他人怎么辦,我們八個缺一不可的?!?
裴澈病懨懨的:“缺一不可?”
“對,缺一不可!”她給他擦拭臉上的血水:“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要永遠都在一起,永永遠遠不分開?!?
那天,裴澈黯淡的雙瞳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們還說什么,她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裴澈鄭重其事地對她說:“那說好了楚楚,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我們一家八口都要住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過年,一起逛街,一起旅游,不能為了愛情冷落親人,也不能為了錢財分崩離析,更不能傷害彼此。”
“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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