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豆丁側(cè)過臉去。
他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
“和你說了,你能帶著我打鬼子嗎?”董豆丁轉(zhuǎn)向葉安然。
何立強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最親近的人,全死在鬼子的手里。
葉安然微微點頭,“我會考慮的?!?
董豆丁眼神盯著他,“不行,你先答應我?!?
“好?!?
“我答應了。”
葉安然從少年眼神里看到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仇恨。
董豆丁咽了咽口水。
準備說話的時候,孫茂田走進戰(zhàn)地醫(yī)院,他向葉安然敬禮后說道:“第三路軍司令長官李忠義將軍到了?!?
“……”
聽到是李忠義。
董豆丁哇一聲哭了。
他準備坐起來的時候,葉安然伸手壓住他肩膀,“讓他門外等著!”
孫茂田:“是!”
董豆丁眼淚下雨似的,順著鼻梁兩邊往下掉。
他是第三路軍的兵。
盡管直屬上司是新編三旅何立強。
但。
李忠義的軍銜更高,是他們的頂級上司。
董豆丁眼睛通紅。
他奉命去求援的人,正是李忠義李長官。
可是。
他跑斷腿趕到柳城,也沒有見到李忠義長官。
董豆丁瑟瑟發(fā)抖。
他看著葉安然,抽泣,哽咽道:“中秋節(jié)前一天下午,鬼子向我們陣地發(fā)起了炮擊。”
“鬼子的人數(shù)是我們的幾倍?!?
“何長官命令我和轉(zhuǎn)移的河池縣老百姓一塊轉(zhuǎn)移,到柳城找李忠義長官求援?!?
“我跑了一晚上也沒有跑到柳城?!?
“等我跑到柳城的時候,這里的人都在往外逃?!?
“后來,我聽從河池縣出來的人說,我們旅長,和新編三旅,都死了……”
…
董豆丁眼睛通紅。
“我們旅,就剩下我一個生瓜蛋子了?!?
…
門外。
李忠義沒有進門。
他站在門口,聽著少年抽泣的聲音,陷入了自責。
如果他沒有把精銳的部隊調(diào)去灌江口執(zhí)行對吾軍的軍事行動,那么新編三旅可能不會全軍覆沒。
那么桂溪省內(nèi)大部分的城市有可能不會失陷。
他愧疚。
沒有聽葉安然給他的忠告。
他站在門口,低著頭,心情沉重。
…
葉安然拍拍董豆丁的肩膀,“等你好起來了,我再帶你去打鬼子?!?
“一為定?”董豆丁伸出手,準備和葉安然拉鉤。
葉安然沒有拒絕。
和董豆丁拉鉤之后,他站起身朝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低著頭,雙腿并攏,雙手貼著兩腿兩側(cè)褲縫線的李忠義。
李忠義抬頭,他一臉慚愧的看著葉安然。
“兄弟?!?
“對不住了?!?
“是我的錯。”
…
葉安然身邊,馬近海冷笑,“李大哥,你沒錯?!?
“鬼子占領(lǐng)桂溪。”
“是你當狗有功!”
“我給你豎這個……”馬近海朝著李忠義豎起大拇指,然后又把大拇指倒過來……沖著地面。
…
李忠義:……
他沒有反駁馬近海。
桂溪省內(nèi)的情況錯綜復雜,鬼子幾十萬人有可能很快就打到山宜縣。
他不能因為馬近海對自己的嘲諷而發(fā)瘋。
他錯了。
就是錯了。
只是。
他犯錯的成本,太大了。
古寨被燒。
城鎮(zhèn)內(nèi)的老百姓慘遭鬼子屠戮。
這次的錯誤,使得家鄉(xiāng)百萬余人戳他的脊梁骨。
…
葉安然抬眉,“李長官?!?
“我來桂溪,不看僧面,也不看看佛面?!?
“更不看你的面子?!?
“我來,是不想桂省幾百萬人慘遭鬼子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