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幾秒,她接通電話。
“哥,怎么突然打電話給我?”
紀清絮的聲音沒有波瀾,語氣輕松,一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紀淮忱聲線卻有些低,“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她和紀淮忱從小一起長大,有些話即使他們之間沒有說明,彼此也能一下明白對方的意思。
好似紀淮忱就在她對面,她將眼睫垂下,把委屈遮擋住,“沒什么大事,公司會出面的。”
“每一條微博下全部都是誣陷辱罵,你一下子掉了幾十萬粉,這叫沒什么大事?”
“熱搜從出來到現(xiàn)在已經三個多小時了,沒有一條聲明發(fā)布,你公司的面出在哪了?”
紀淮忱的語調比平時快了不少,還能隱隱聽見他的氣喘聲。
他生氣了。
“裴知聿要是不會管理娛樂公司,你就趁早和他解約,違約金你不用擔心。”
紀清絮輕咬了下唇,手指絞著衣角邊,有點心虛。
“裴知聿還在開會商量,哪能這么快就出結果,再說了,這么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我沒見過,你還不放心你妹的實力嗎?”
紀淮忱簡直要為她的詭辯氣笑了。
也要為她從始至終都維護裴知聿氣笑了。
七年前他把證據(jù)拿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維護他。
紀淮忱知道,人心和商戰(zhàn)一樣,該果斷的時候不能猶豫,但有些時候也不能逼得太緊。
他怕會適得其反,反而把紀清絮推到裴知聿身邊。
他跳過這個話題,聲線冷淡,氣還沒消,“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也算青梅竹馬吧,難道我在絮絮心里還比不上沈雋然?”
“怎么可能!”
紀清絮因為他這話一時著急,沒意識到紀淮忱為什么會突然提起沈雋然。
“阿雋是朋友,但哥哥永遠是哥哥,在我心里是不會變的?!?
聞,紀淮忱神色并沒有緩和,反倒愈發(fā)陰沉。
他握緊手機,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從來都不想當她的哥哥。
從有記憶起,他就只想將她捆在身邊。
可紀淮忱現(xiàn)在不敢表露出分毫自己的心思,他壓下情緒,“無論周遭怎么變,你永遠都可以依靠我,懂嗎?”
她看著摞在地上的紙箱子,想起這些天自己的遭遇,忽然聽見這種話,有點控制不住埋在心底的酸澀。
她怕自己一出聲就會泄出哭腔,便只是用氣音輕聲嗯道。
旋即,她又聽見紀淮忱潺潺如流水般的嗓音,帶著些許歉意和心疼。
“那天沒能護住你,是哥哥不好,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哥,我不怪你,也不怪媽?!?
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或許會不服,會反抗。
可偏偏她知道了,偏偏紀禾被找回來了。
她這個替身,自然不必再被誰放在眼里。
也自然是再也得不到宋書桐表面的慈愛。
“而且媽的身手那么敏捷,你根本沒時間攔住她,別自責啦哥?!?
明明紀清絮才是受害者,卻反過來安慰他。
女人輕柔俏皮的笑,他似乎能看到紀清絮此刻強顏歡笑的模樣,他心口升起一陣窒悶。
“紀氏的公關部已經在寫澄清聲明,寫完就發(fā)給藝臻,我也派了人去找證據(jù),很快,哥哥就還你一個清白?!?
她眼角彎彎,漾起明亮笑意,“謝謝哥哥?!?
“我是你哥,不給你撐腰給誰撐腰?傻姑娘。”
之后,兄妹倆說說笑笑幾句便結束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