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聲巨響,紀清絮的思緒被拽回現(xiàn)實,也引得有條不紊的宴會被中途打斷。
她的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準備拿的那杯酒,連同侍應生端著的酒盤一同摔在了大理石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
“妹妹!”
一道驚呼,隨后紀清絮看見一個女孩對那個侍應生關心的問著。
紀禾。
紀家真正的千金。
在安撫完侍應生后,紀禾重新看向她,“幸好旁邊是我,要是別人怎么辦,你怎么這么魯莽?”
紀禾端著長輩教育的口吻,像極了家中的長姐管教不聽話的妹妹。
紀清絮的大腦仍一片混亂,甚至心口處開始傳來陣陣酸澀感,直至變?yōu)殁g痛。
但所有人都看向她們這邊,紀清絮只能竭力維持著,不讓人看出異樣。
“這酒杯我還沒碰到,怎么就倒了?”
“難道妹妹覺得這個侍應生是故意的?妹妹是在這受害者有罪論了?”
紀清絮忽而有些想笑。
不知紀禾是真傻還是裝傻,她話里所指的是誰,她不信紀禾聽不出來。
加上紀禾此刻像是化身正義使者,學到個新詞就開始賣弄,這模樣實在好笑。
“她摔碎了這么多高昂酒杯,今天的工資算是沒了,之后或許還會找她索賠,她確實該找罪魁禍首?!?
紀清絮眼神掃過天花板角落里的監(jiān)控,“保安,去調(diào)監(jiān)控。”
紀禾一時慌了神。
剛剛她見紀清絮出神,便頭腦一熱,趁她不備撞倒了侍應生,想讓紀清絮出丑。
可她情急之下卻忘了偌大的紀家山莊,富麗堂皇,怎么可能沒有監(jiān)控?
監(jiān)控畫面一清二楚,如果真放出來,出丑的只會是她。
紀禾有些焦灼,正頭腦風暴,想著如何應對,四周眾人的竊竊私語便不加掩飾地傳來。
“這紀大小姐的脾氣也太嬌縱了?!?
“是啊,一件小事而已,道歉了也就過去了,她偏偏嘴硬不承認?!?
“小姑娘這是不想丟面子吧,只是平白惹了一場笑話?!?
紀柏臨面色陰沉,他大步走來:“胡鬧!撞了人還不道歉,不依不饒的像什么樣子!還不快收拾殘局!”
紀清絮垂在身側(cè)的手有了顫抖的趨勢,心臟像是被肆意撕裂,痛意越發(fā)尖銳。
她壓著情緒:“爸,監(jiān)控一目了然,您阻攔我不才是讓這件事越鬧越大嗎?”
“你!好,去查!如果真是你,你就去給我鄭重道歉!”
紀柏臨氣的甩了下手臂,背過身去。
紀禾看著一旁的侍應生,眼里滿是威脅。
侍應生雖然不知道紀禾的身份,但能進這個晚宴的人都非富即貴,上流圈子里的人哪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她手指緊緊扣著酒盤,哆嗦道:“沒…沒有人撞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會賠償?shù)?。?
“你知道在這種宴會里,一個酒杯值多少錢嗎?”
場面僵持不下。
紀禾忽然想到,一個熱搜可以被另一個更大的熱搜覆蓋,這種手段無論在哪里都屢試不爽。
“妹妹,你未免太咄咄逼人了,紀家家教是這樣的嗎?就算你不是紀家…”
紀清絮微瞇著眼,猜到了紀禾今晚鬧這一出的目的。
她正想走上前一個巴掌將紀禾的話打回肚子里,話筒處傳來一聲輕笑。
漫不經(jīng)心,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眾人順著聲源處看去。
裴知聿一身黑色西裝,卻不似在場的豪門貴人一般,將西服穿的嚴絲合縫。
他內(nèi)里襯衫的領口開了兩顆扣子,但絲毫不見浪蕩模樣,氣場仍凌厲沉穩(wěn),讓人不自主屏住呼吸。
男人緩緩走下臺,薄唇輕抿,眼底的笑意也被隱去,神色溫淡。
“這算是送我的見面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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