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行沒有再多問,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他心里其實還惦記著之前伊維亞的事情,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可又沒有證據(jù),只能暫時壓下這份擔憂——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楊銳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說:“晚上沒事的話,來我宿舍小酌一杯?我那兒藏了兩瓶好酒,就咱們倆,聊聊家常?!?
張北行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軍艦上不是規(guī)定不能隨便喝酒嗎?要是被紀檢的人查到,可就麻煩了?!?
“嗨,就喝一點點,助助興,不礙事?!睏钿J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幾分慫恿,“放心,我那宿舍隱蔽,沒人會查到的?!?
張北行想了想,最終還是笑著答應(yīng)了:“行吧,那我晚上過去。不過可說好了,就喝一點,可別喝醉了?!?
“沒問題!”楊銳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隨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甲板,去安排返航的后續(xù)事宜了。
目送著楊銳離去的背影,張北行正準備轉(zhuǎn)身跟隊員們說些什么,右眼的眼皮卻突然“突突”地跳了起來——那跳動的頻率很快,帶著一種莫名的不安,讓他原本放松的心情,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右眼,心里暗道:希望這只是巧合,別真的出什么事才好。
話音剛落沒多久,那艘通體雪白的導彈驅(qū)逐艦便劃破湛藍的海面,在身后留下一道巨大的浪痕,朝著華夏南海海域緩緩駛?cè)?。甲板上的?zhàn)士們還在興奮地討論著返航后的計劃——有人想回家看看父母,有人惦記著軍區(qū)食堂的紅燒肉,還有人盼著軍地聯(lián)誼會的熱鬧場面,沒人察覺到,一場突如其來的緊急任務(wù)正悄然逼近。
當天下午一點整,原本稍顯清閑的主艦指揮室,驟然間重新陷入了如火如荼的忙碌之中。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在指揮室里來回穿梭,每一名工作人員都緊盯著面前的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突然涌來的緊急信息。
就在這時,艦長高云沉穩(wěn)的聲音通過艦體廣播傳遍了整個護航編隊,清晰地傳到每一名戰(zhàn)士耳中:“全體注意!今天凌晨三點四十三分,我艦接到外交部緊急通報——五天前,伊維亞共和國突發(fā)軍事政變!”
廣播里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根據(jù)華夏軍政命令,海軍總部指示我艦立即改變航向,前往阿拉伯半島的伊維亞海域,協(xié)助撤離我國在當?shù)氐膬S民及駐伊維亞大使館工作人員!”
高云說完,示意身旁的政委打開一則剛從伊維亞傳回的新聞視頻。指揮室前方的大屏幕瞬間亮起,無數(shù)戰(zhàn)火紛飛的畫面映入眼簾——倒塌的建筑、燃燒的車輛、四處奔逃的平民,每一幕都讓人揪心。
張北行、楊銳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向屏幕。畫面中,一位戴著金邊眼鏡的新聞主持人正神情凝重地介紹局勢:“自伊維亞軍事政變爆發(fā)至今,已過去五天時間。由沙拉夫?qū)④娐暑I(lǐng)的叛軍,因行事極端被外界稱為‘瘋子部隊’,目前已攻占多座主要城市,伊維亞總統(tǒng)下落不明,政府事務(wù)暫由秘書長莫哈迪代理?!?
“戰(zhàn)爭已造成大量平民傷亡,許多外國僑民被困,部分政府官員更是遭到恐怖組織綁架?!敝鞒秩说穆曇魩е唤z顫抖,“據(jù)可靠消息,這一恐怖組織名為‘扎卡’,多年來一直要求伊維亞政府承認其合法性,卻始終未獲許可。此次軍事政變,極有可能得到了‘扎卡’組織的暗中支持?!?
屏幕上的畫面隨之切換——城市街道上,手持武器的政府軍與叛軍、恐怖分子混雜在一起,肆無忌憚地在街頭巡邏。一輛坦克突然朝著市中心的商業(yè)大廈開火,巨大的爆炸聲中,大廈外墻瞬間坍塌,街上的行人尖叫著四處逃竄,場面混亂不堪。
高云按下暫停鍵,轉(zhuǎn)身面朝指揮室里的眾人,語氣堅定地說道:“海軍總部給我們的明確指令是:協(xié)同伊維亞政府軍,將我國滯留在當?shù)氐乃袃S民安全撤離!”
說完,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張北行,繼續(xù)道:“我們在海上的作戰(zhàn)力量有限,此次撤僑行動需要地面部隊配合,希望張隊長能帶領(lǐng)紅細胞特別行動組,與蛟龍突擊隊一同執(zhí)行任務(wù)。”
“原本大家都盼著返航,如今突發(fā)此事,確實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高云的語氣稍緩,“后續(xù)兩艘護航艦將繼續(xù)按原計劃返航,若有同志不愿參與此次撤僑行動,可跟隨護航艦返回祖國,我們尊重每個人的選擇?!?
聽完高云艦長的話,張北行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果然,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他比誰都清楚,伊維亞局勢錯綜復雜,叛軍與恐怖組織交織,撤僑行動絕不會輕松,甚至可能會有戰(zhàn)士為此付出生命代價。
一旦踏上伊維亞的土地,他們面對的就是真正的戰(zhàn)場,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暗藏危機,和平與安全將暫時離他們遠去。即便以張北行的實力,也不敢保證所有人都能安全歸來,所以他不愿替隊員們做決定。但他也深知,作為特種部隊戰(zhàn)士,面對戰(zhàn)爭的洗禮本就是宿命,守護同胞更是不可推卸的責任。
最終,他決定將選擇權(quán)交給紅細胞的每一名隊員——這世上,沒有人有資格替別人決定命運。
張北行神色平靜地看向高云和楊銳,緩緩開口:“我會帶領(lǐng)紅細胞與蛟龍突擊隊一同行動,至于其他隊員,我希望能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
高云艦長立刻點頭:“沒問題,我們本就打算讓戰(zhàn)士們自主決定,絕不強迫?!?
作戰(zhàn)會議結(jié)束后,楊銳和張北行并肩走出指揮室。海風迎面吹來,帶著幾分咸澀,楊銳看著遠處的海面,惋惜地說:“看來咱們晚上的那頓酒,得等下次再喝了?!?
張北行輕輕點頭,語氣堅定:“任務(wù)要緊,喝酒的事不急?!?
“那我先去給蛟龍的隊員們傳達指令,順便問問他們的想法。”楊銳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可剛走沒幾步,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張北行,疑惑地問:“看你剛才神色有些惆悵,是擔心隊員們會臨陣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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