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安,不得胡鬧!”
皇后呵斥了一聲,但臉上并未見多少苛責神色,說完便轉(zhuǎn)頭看向太子他們:“曜兒,你們怎么都來了?”
太子趙景曜上前一步,對著皇后恭敬地行了一禮。
“回母后,兒臣聽聞坤寧宮這邊有些情況,擔心母后安危,便帶著幾位弟弟和朋友一同過來看看?!?
他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隨即,他直起身,目光狀似不經(jīng)意地掃過場中。
他看向怒氣未消的嘉安郡主,又看向委屈的鐘毓靈,臉上露出驚訝與不解。
“只是,這是怎么回事?”
趙景曜話音剛落,還未等皇后開口,跪在地上的鐘寶珠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頭。
她的目光越過眾人,死死地鎖在太子身上。
“太子殿下!”
她哀哀喊了一聲:“您要為臣女做主??!”
她哭得悲痛欲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趙景曜這才真正將視線投向鐘寶珠。
只一眼,趙景曜的眉頭便狠狠一蹙,眼中閃過一絲驚疑。
待看清她的臉時,他臉上的興味瞬間褪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驚駭。
這,這是鐘寶珠?
那個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總是含羞帶怯,面若芙蓉的鐘二小姐?
可眼前這張臉,哪里還有半分清麗可!
整張臉紅腫得像個發(fā)面饅頭,上面布滿了細密的抓痕,道道血痕交錯,混著淚水與污跡,看上去狼狽又可怖。
趙景曜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那份嫌惡幾乎要從眼睛里溢出來。
“你的臉……”
他驚愕出聲,聲音里帶著幾分倒胃口的意味。
這三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鐘寶珠的腦中轟然炸響!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了,她的臉!她怎么忘了,她的臉被自己抓成了什么樣子!
一股巨大的恐慌與羞憤瞬間攫住了她。
她竟然頂著這樣一張臉,出現(xiàn)在了太子殿下面前!
鐘寶珠雙手閃電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臉,仿佛那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整個人蜷縮起來,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我的臉……我的臉……殿下……”
隔著衣袖,她嗚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來。
“都是她!都是鐘毓靈!是她嫉妒臣女這幅容貌,才設(shè)計陷害臣女至此!求殿下為臣女做主??!”
那哭訴聲愈發(fā)尖銳,混雜著怨毒,像一根根針,扎得人耳膜生疼。
趙景曜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美人垂淚是風景,丑人哭嚎便是折磨。
“夠了!”
他終于忍無可忍,不耐煩地低喝一聲。
這聲呵斥,成功讓鐘寶珠的哭聲卡在了喉嚨里。
趙景曜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分給她。
他徑直繞過地上那個狼狽的身影,看向鳳位上的皇后,臉上瞬間切換成擔憂模樣。
“母后,您沒傷著吧?”
皇后搖了搖頭。
“本宮無事?!?
站在一旁的四皇子趙景淵,一直默不作聲,此刻卻忽然開口:“兒臣方才在殿外,便聽得里面沸反盈天,心中好生不安?!?
他目光掃過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鐘寶珠,又看了一眼被國公夫人護在身后的鐘毓靈。
“難道真是國公府的世子妃,對自己妹妹下了此等狠手?”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皇后身上。
皇后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極為痛心。
“唉,正是如此。”
趙景淵聞,臉上驚疑更甚。
“這……”
他擰著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兒臣聽聞,世子妃與鐘二小姐乃是嫡親的姐妹,究竟是何等的嫉妒,竟能讓長姐對胞妹下此毒手,竟不惜在母后的壽宴上發(fā)難?”
國公夫人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反駁。
可一聲冷嗤,卻突兀地在大殿內(nèi)響起。
“嗤!”
那聲音里,帶著三分懶散,七分譏誚。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沈勵行正懶懶地站在幾個王公子弟之首,穿的那身惹眼的緋色錦袍,襯得人愈發(fā)風流俊朗。
剛才的聲音,正是他發(fā)出來的。
他嘴角噙著一抹譏誚的弧度,目光散漫地從哭哭啼啼的鐘寶珠身上,慢悠悠地落在了鐘毓靈那張紅腫的臉上。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場極其拙劣又無趣的鬧劇。
趙景淵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去。
他轉(zhuǎn)向沈勵行:“沈二公子這是笑什么,莫不是見自家嫂嫂受了委屈,想要偏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