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滋雖然對邦媛自嘲,但是這畢竟是一個封建社會,尤其是在大宋政治中心的開封昭文館,宰相對著官家,連御前議事都得官家首肯,才能有賜座。
說來這事兒也是趙匡胤小心眼兒,當年剛建立大宋之時,他覺得自己和范質、魏仁普等人都當過后周朝的臣子。每次一塊兒坐著說話,他就不舒服。有一次,趁著人家宰相起身匯報工作,命人把凳子撤走了。由此歷任宰相也就沒有不識趣的了。
說一千,道一萬,那畢竟是官家。
這個時代依然是家天下的時代,這個時代的所謂‘官家’依然是上承漢唐,下比明清的獨夫天子。
文臣們再相制約也是在朝廷框架之內,認個體為君父,百姓們還是視這個具體的人為整個大宋的法理擁有者。
所以呂端還是對小皇子的不幸薨逝表示請節(jié)哀,這是后宮之事,如果需要,朝廷可以插手,如果不需要,就可以當做皇家單純的事情辦理。
對此趙滋說:“皇子雖然是后宮之人,但皇室確實為天下關注。此事發(fā)生驟然,若沒個準確說法,只怕大娘娘和皇后令名有損。正好成國已經回宮處理,有了結果,明示天下,將來不要再提,讓孩子安息吧,來生末再入帝王家?!?
到底是一個新生的嬰兒?呂端等人縱是政治老狐貍,也是真心嘆息一聲,但也僅僅是一聲嘆息罷了,帝后都還年輕。確實不至于為黃色問題大動干戈。如果不是這位小皇子的死攀扯上了皇室內部,他甚至都不會主動過問。
接下來還有事兒呢,呂端總不能一身抗之,王禹偁作為鴻臚寺主官,起身回報道:“陛下的意思臣已經明白了,但恕臣直,就算官家下旨,寇相公執(zhí)行嚴格。契丹方面肯定是會繼續(xù)挑釁的,而且契丹人口稀少,草原遼闊,我國被虜人口索要恐怕還要一場官司?!?
趙滋自然也明白,道:“朕知道,但眼下,春耕已經過了,契丹卻在水草生長牛羊繁殖的時候,所以朕打算讓尹繼倫繼續(xù)陳兵,小股襲擾他們。既然他們能來搶我們的,誰說我們就不能去搗亂了?尤其是燕山以南,都是農耕區(qū)。中國。不少漢兒本心就存心王化。朕看他耶律隆緒怕不怕?”
呂端等人對視一眼,還是即將走馬上任的東南使相李沆道:“官家圣明,雖說這有些不夠正道兒,但兵者本就是詭道也。只是臣還是相問一句,大名府那邊是尹繼倫繼續(xù)留任,那李繼隆既然貶謫澶州,那定州和易州怎么辦?這兩個地方本來就最容易遭受兵禍,百姓惶恐不安,生產極易遭到破壞。就是日后供應軍糧都有些困難。若不是知根知底,有勇有謀的大將,只怕不能服眾。”
這話他說其實有點兒危險,但也沒辦法,這就是事實。李繼隆為什么被契丹人如此針對?不就是因為在趙炅朝時,哪怕被各種限制,李繼龍都能依托著兩州的特殊地形和契丹打的有來有回。甚至數次小勝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