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華輕輕揺扇,扇面上的山水花樹與閨房里的綾羅遮蓋了少女的傷感,她道:“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可你也該相信我。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就說過,眼淚只會讓娘娘傷心,而會讓我們的敵人快樂。所以你從來都不哭。我雖然沒有你那般本事,卻也不是個脆弱之人。別人能夠體諒我一二,我自然感懷在心,如果不能,我也只問心無愧罷了。難道你以為我就是個傻子,任人擺布嗎?”
邦媛一愣,舜華徐徐道:“你出征已久,那些個道學(xué)先生終于知道你是阻擋不住了??扇羧斡赡惆l(fā)展,這天下早晚有女官的一席之地,這叫他們?nèi)绾文軌蛉萑??而毀掉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逼她嫁人??墒亲詠硪?guī)矩,一家一國,姐姐未嫁,不好提妹妹的婚事。反正這些年我也需要修養(yǎng)一二,正好為你擋一擋。鄭國雖然自私,但畢竟是我們的長姐,若有她肯奔走一二。你的壓力會小很多,小妹有的時候不要太計較正義與否了。我們心里明白就可以?!?
邦媛一身桃花裙子,感到暮春早夏的暖和,卻又為這個最親近的姊姊難受,道:“因我姐妹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免得矯情。鄭國那里我會去想辦法的。楊四郎的事情未必沒有轉(zhuǎn)圜,這次朝廷能要回易州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朝的兵馬已經(jīng)強盛,將帥一心。要不是后勤,焉能如此,算了。但只要我國足夠強大,宋人都可以回家?!?
舜華自嘲一笑,道:“那我會為他高興,畢竟他也算為國被俘虜,但也會請皇兄為我另外賜婚?!?
無論何種緣由,你既另娶他人,我也不會再停留眼神。
邦媛真心道:“阿姊,我們從小一起吃苦,長大之后,我更執(zhí)著于外面的天地,卻不知你胸藏錦繡,呆在閨閣之中,實在可惜了。若這幾年你真無心婚嫁,可以試著找些喜歡的事情來做?!?
這時天空太陽不再那么炙熱,公主府里也沒用人敢肆意窺伺,舜華命人開了茜紗窗,道:“你打仗莫不是都把家里的事情給忘了?我執(zhí)掌內(nèi)省尚書這么些年了,做的。得心應(yīng)手,哥哥也沒有要換人的意思。畢竟皇后如今能夠管理好后宮,他就已經(jīng)阿彌陀佛了。”
坦白來說,她們兩個小姑子對這位嫂子都算是恭敬,可錢皇后自己本身有很多不足,也客觀給她們增加了難題。
說到這里,邦媛才想起來,道:“對了,昨兒我去我姐姐那里侍疾,她說馮氏生了個男孩,朝廷里沒說這個事嗎?”
舜華道:“自然是說了,畢竟是官家的第一個兒子??赡邱T氏是如何有的身孕,你我都知道。哥哥肯認這個兒子就不錯了,不會有什么別的想法。再說帝后還年輕。中原勛貴這次被敲打的厲害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幾個老學(xué)究提出。到底皇長子之母應(yīng)該有個名分。不過那幾日正是為你的事吵的兇的時候,這件事也就被蓋過去了。”
邦媛也沒把此人太當(dāng)回事,原因嘛,也和舜華說的差不多,兄長和皇后都還年輕,生育嫡子的可能性很大。一個幼兒并不能改變朝堂的格局。
只是沒想到,這個幼兒沒能改變什么,可他的夭折卻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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