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經(jīng)介紹過,滑州并不在前線,甚至連澶州那樣的屯兵之所都不是。所以他們已經(jīng)好多年沒見過契丹人打草谷了,何況這一次不僅算是打草谷,簡直是燒殺搶掠。
據(jù)歐陽曄和馮拯加班加點的統(tǒng)計,此次共造成人命損失七百余人人,房屋損失一百五十間,至于其他的浮財,真的沒有辦法一時統(tǒng)計清楚。
這還得感謝楊淮橘大發(fā)神威,衛(wèi)河一戰(zhàn)從契丹人那里搶了不少青壯回來。
但漸漸的就有流傳出來,說是永國長公牝雞司晨,她來白馬縣才會給人民帶來這么大災難。
這話連知州趙昌都不能接受,“荒繆,契丹人狼子野心,野獸殺人那是因為天性,還能怪在別人身上,再說長公主是為孝義而來,別人不清楚,我等還不清楚嗎?”
趙昌乃是汾州孝義人,也是太平興國三年的進士,不過他和胡旦、馮拯等人不一樣。人家是個辦實事的。很早就由殿直出任知州,就算是寇準也很尊重他。也因此他格外不能忍受這等謠。
馮拯苦著臉,道:“我的老哥哥,事情不就僵在這里了嗎?我們倒是清楚,可也不能對外說呀。而且小弟覺得這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趙昌齡一怔,道:“長公主立下如此功勛,朝中又得太后和官家寵愛,我看呂相公和張?zhí)旃僖搽[隱回護,誰敢不要命了去編排她?”
所謂奸臣,必然機變,他低聲道:“趙年兄可還記得當初投降了契丹的那個王八蛋!”
文人一般不爆粗口,除非氣壞了,這漢奸當初可是來過白馬縣的,自己還接待過,結(jié)果反手把老子賣了,可把我給坑苦了。
趙昌齡敦厚的臉上有點一難盡,因為此人名叫林特。他之所以被貶到邯鄲城做一個小吏,就是因為和馮拯一樣摻和到許王那件事里。
甚至林特更過分,居然幫著許王藏過寵妾張氏。要知道這個張氏可是打過公主的。連先帝那樣刻薄的人都無法接受!
但沒有想到,就是投機分子也有品行高下之分。面對契丹人的強攻,馮拯選擇了與城池共存亡,而林特卻選擇了投降。
對于他們這些人,不就是在生死關(guān)頭才能區(qū)分出最本質(zhì)的東西嗎?
可是,“這和貴主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他因此參奏了林特,也不過是朱連奇家族而已,他本就是江南降臣出身,誰會為了他得罪貴主!”
馮拯苦笑道:“哎呀,年兄如此君子,可真是……你怎么就非要我說的這樣明白?怎么會是大宋有人為他說項呢?是這幫行人自知已經(jīng)絕無退路,在幫遼國出謀劃策。對于女子來說,還有什么比流蜚語更傷人又更無奈!”
趙昌齡一愣,繼而恍然大悟,道:“是了,他們是想打擊長公主在民間的威信,最好也能讓朝中官員中諸如寇大理等人對長公主越發(fā)抵觸,逼著官家在他們和長公主之間二選一。這時赤裸裸地離間之策??!當真惡毒,不行我要趕緊上奏官家……”說到這里自己反而反應過來,苦笑道:“為兄確實著相了,咱們都能分析出來的是,朝堂諸公為何看不清楚?呂相可是號稱大事糊涂小事不糊涂呀。只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