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浣心里別扭,這非常好理解,不管古代現(xiàn)代禮法如何,那就沒有女人愿意跟人分享丈夫,何況她的未婚夫是國朝帝王,年輕英俊,殺伐果斷。
但正因為她受過良好的教育,是一個聰明人。所以她帶著兩個丫鬟回到馬車上之后,才緩緩說道:“這話以后真的不要再說了。對人對己都沒有好處。從前他是代王時。我就知他對我不可能從一而終。何況如今他乃官家,三妻四妾乃是平常,沒有黨項李氏也會有別人。我想不開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至于兩位長公主,就更不能非議了。于她們而,李黛乃是一同長大的手帕交,說句患難與共也不為過。黨項李氏自個兒樂意當(dāng)妃子,她們沒有阻攔的道理。若是強要兩位長公主對她冷若冰霜,那才強人所難。到讓我把人給得罪了?!?
你誰啊還沒進門呢就跟我擺嫂子的譜!
雨葉不再說話,可是風(fēng)荷還是擔(dān)心,道:“娘子也說了,當(dāng)年下聘的時候,官家還是代王呢。可是如今……兩位長公主都是官家的親妹妹,尤其是永國長公主為官家出生入死,跟官家一奶同胞。若是那李氏巴結(jié)她,從而在太后那邊吹邊風(fēng)。你就不怕地位有失嗎?娘子,這話您就算把奴婢趕走了,奴婢也要說,當(dāng)年太祖皇帝為先帝定的正妃就是如今的李太后,可是先帝登基之后,只封她為德妃。還是如今的李節(jié)度,立功之后才封的皇后啊?!?
說到這個錢浣就冷靜多了。淡淡道:“你的一片忠心我知道,但你這丫頭見識太淺薄了。兩位長公主可能有所偏心,但誰也不會糊涂到這個地步,她們都是幫官家爭皇位的人。怎么可能分不清輕重?何況咱們都聽說了,永國長公主志在帶兵,學(xué)那平陽昭公主,豈會是在后宮弄權(quán)的性子!”
要是永國長公主趙邦媛聽到這句話,非得大呼知己。因為此刻,她和李黛的見面并不是太友好,兩人坐到?jīng)鐾ど稀?
邦媛先開口道:“當(dāng)年我們初見時,應(yīng)該也是一個夏末,你雖然是阿姊的伴讀,但這些年為我辦了許多事。我永遠(yuǎn)記得那時你跟我說愿意全族支持哥哥上位時的樣子,那種堅韌生平少見,所以我曾經(jīng)以為你也是不甘于命運的?!?
李黛默然片刻,方道:“長公主沒有看錯。妾今天依然不甘于命運。其實不瞞你說,父親已經(jīng)在為我相看了。楊家妹妹應(yīng)該知道對方還是西北故人,可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為什么不來找我?咱們這么多年的情分,我是會幫你的。你又為什么非要盯著哥哥身邊的位置?你要知道,母親已經(jīng)定下她為皇后。就算你與我姊妹感情深厚,我也不可能忤逆母親,改立你為皇后的?!壁w邦媛還是有些不能理解。
李黛自嘲道:“妾知道,此事本講一個先來后到。何況妾在大臣們眼中是胡人。他們怎么會甘心奉一個胡女為皇后呢?這比讓您出去帶兵更加挑戰(zhàn)他們的底線。何況官家也沒有那么喜歡我?!?
這下連楊懷橘都忍不住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為什么要走這么一條路呢?去當(dāng)皇妃,雖然不能算作自甘下賤,但我們這些人出來拼搏,也不是為了回后宅當(dāng)個只會爭奪主君寵愛的婦人??!說難聽的,那是妾室,皇帝的小老婆也是妾。”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重了,盧梁燕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裙擺。
李黛果然臉色一白,但很快就調(diào)整過來。她喝了一口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她看著楊淮橘冷冷道:“楊八妹,你非要把話說的那么難聽,我也就直說了。咱們不一樣,你父兄都能夠頂立門戶你又是小女兒,他們自然由著你。而我的兄弟沒有一個爭氣的,父親只想用我聯(lián)姻來鞏固家里的權(quán)勢,根本不顧我的感受。而我反抗又能如何?我終究不可能完全不要這一大家子,而跟著公主您出去建功立業(yè)。恕妾大不敬,這條路的風(fēng)險更大。那既然左右都不可能順心,何不去嫁一個天下最有權(quán)勢的人,來穩(wěn)固我的家族。”她這時笑的有幾分真心,“反正官家這樣的英雄。我服侍他,也不算辱沒了自己?!?
這話,楊懷橘也沒有辦法反駁。可實在無法認(rèn)同她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