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樣的十月寒天,只是無雷也無雨,只有王繼恩帶來的晉王,和她這個認命的寡婦。
但今時今日,趙匡胤,你若還在天有靈,不保佑我這個妻子,也要保佑自己的兒女。
而趙德澤在調(diào)動人手的同時,十里地之外的福寧殿里卻陷入一片死寂。
真的是死寂,劉娥被趙邦媛叫進來后,整個人都軟倒了,要不是趙邦媛扶了她一把,就委頓在地了。
這真不怪劉娥,誰見了這樣的場景也得腿發(fā)軟。因為趙宋第二代皇帝,一刻鐘前還掌握著無數(shù)人生死的的趙炅,現(xiàn)歪在御塌上,無比狼狽,已然氣絕。
劉娥想過無數(shù)種結(jié)局,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公主居然敢弒君,顫聲道:“貴,貴主,這是千刀萬剮的罪過,你……怎么敢??!”
現(xiàn)實情況就是這樣的,就算一切按照最順利的發(fā)展,趙德則成功奪取了皇位。但此時大殿里只有趙炅和邦媛兩個人,誰也能猜出來是邦媛殺了他,趙德澤要是不想江山傾覆,就保不住親妹子的命。
趙邦媛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被迫接受了殺死王繼恩的小女孩了,現(xiàn)實早就磨硬了她的心腸,道:“你又不是沒聽見,是他拿劍先要砍我的,我不還手,難道等他殺了我?……算了,此時多說無益,今日你當(dāng)值,李神佑跑了出去,我坐實這個罪名,不過一杯鴆酒。你可真是要千刀萬剮?!?
劉娥抬頭,驚愕地看著這位效忠了三年多的主君。
“放心,我不是要把你賣了,換我自己平安,這么大的事兒你也頂不住。我只是想告訴你,咱倆現(xiàn)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想活命,按我說的做。”趙邦媛發(fā)現(xiàn)有的事真的做了也就這么回事,開始計劃后路。
可劉娥畢竟不是她,都快哭了,“這么大的事情,如何活命?”
邦媛腦子卻是從沒有過的清明,道:“眼下趙炅諸子,許王被廢去王爵圏禁,襄王被發(fā)去襄州就蕃,商王被安排去了陳留檢查物資,官家身邊只有越王元杰了吧,他如今還在宮中居???”
劉娥真的要哭了,“在是在,可眼下火燒眉毛,貴主算這些做什么,有何用處?”
趙邦媛推開窗戶,感受一陣冷風(fēng),感謝趙炅暴怒無常今夜不讓人在附近巡邏,“自然有用,我記得你是鼓戲出身,應(yīng)該也會擬聲唱戲。在官家身邊那么久,會不會學(xué)他暴怒時說話的聲音。”
劉娥一愣。
半刻鐘后,實在拖延不過去的李神佑苦著臉端著酒在福寧殿門口,就聽到聲音,“來人,來人,把這賤人給我拖到暴室去,既然不想到皇家公主,那就去當(dāng)奴婢吧。”
李神佑聽是官家的聲音,但侍奉二十年總覺得有些不對,但里面的人根本沒給他時間多想,“李神佑,你這賤婢,還不去找禁軍把她拖走,還有,宣越王。”
李神佑一個機靈,只聽趙邦媛道:“叔父不必如此,我自己走?!?
說罷她推開大門出來,濺起水花。隨著李神佑來了,周圍也有幾個宮人和禁軍怕被追究失職,探頭探腦,只見她一出門,簾后就摔出一個花瓶。
李神佑一哆嗦,道了聲“得罪”,就趕緊去找越王去了,再也沒空想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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