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陛下法旨!”
“我等此番下界,定將二郎顯圣真君請上來!”
五方揭諦的眼中,神光驟然大盛。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瞬間便從對方的瞳孔深處,看到了一抹了然與殘忍的快意。
那枚玉簪,便是他們的底氣。
是玉帝遞給他們的刀,一把足以刺穿楊戩所有傲骨與淡漠的刀。
有了此物,何愁那二郎神不乖乖就范?
信心,在一瞬間暴漲到了極致。
五人齊齊躬身,聲音洪亮,響徹死寂的凌霄寶殿,隨后化作五道流光,沒有絲毫遲滯,徑直沖出南天門,朝著灌江口的方向決然而去。
……
方丈山、星辰殿內。
周玄的眼簾微微抬起,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虛空,清晰地感應到了那五道急速下墜的神光,以及他們手中所持之物上,那一縷微弱卻無比關鍵的氣息。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玉帝這是……黔驢技窮了?
竟打算用楊戩的至親,來逼他就范。
昔年,楊戩之母,天庭的瑤姬仙子,因與凡人相戀,觸犯天規(guī),被玉帝無情鎮(zhèn)壓。
楊戩為救母,歷經千辛萬苦,修得一身通天徹地的玄功,于封神一戰(zhàn)中,劈山救母。
可結果,依舊是功虧一簣。
他的母親,終究沒能活下來。
這成了楊戩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一道橫亙在他與玉帝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也正是因此,他雖被敕封為“清源妙道真君”,卻從不以此名號示人,寧可以“二郎顯圣真君”自居。
他聽調不聽宣,居于灌江口,與天庭劃清界限。
他從未稱呼過玉帝一聲“舅舅”。
那枚玉簪,恐怕便與他母親瑤姬仙子有關。
若玉帝真以此事相要挾,楊戩縱有滔天法力,也必將陷入絕對的被動。
看在那一連串系統獎勵的份上,楊戩這個“工具人”,倒也算盡職盡責。
若真到了關鍵時刻,自己當可給他撐上一撐。
……
灌江口上空,風云倒卷。
五道神光撕裂云海,如五根撐天之柱,轟然降臨,重重地砸在虛空之中。
剎那間,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壓,以五人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瘋狂擴散。
他們手中那道金色的法旨,更是大放光明,絲絲縷縷的天帝威嚴垂落,將整座灌江口都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重氣場之內。
“嗷嗚——!”
就在一瞬間,一聲壓抑著無盡怒火的嘶吼,驟然自灌江口深處炸響,撕裂了凝固的空氣!
一道白色的電光沖天而起。
哮天犬的身影顯現,它周身妖氣翻滾,一雙眼眸中燃燒著暴躁的火焰,死死地盯著那五道身影。
“本皇的主人已經動怒了,爾等還敢來?”
“當真以為我灌江口無人嗎!”
它的聲音里,滿是被人三番五次挑釁上門的惱火。
這些天庭的家伙,一波接著一波,沒完沒了。
主人脾氣好,懶得與這些螻蟻一般見識,可它哮天犬,卻不能再慣著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哼!”
“區(qū)區(qū)一只仙寵,也敢在玉帝法旨前狂吠!”
“速速讓你家主人出來接旨!”
“陛下法旨已下,他若再敢閉門不出,便是抗旨不尊!屆時,降臨此地的,恐怕就不是我等,而是天庭的十萬大軍了!”
金頭揭諦向前踏出半步,他的聲音如同雷霆,在灌江口上空滾滾傳蕩。
這狗子氣勢雖強,但修為,終究差了他們一截。
嚇唬那些尋常的傳令星官尚可,在他們五方揭諦面前,還不夠看。
銀頭揭諦更是獰笑一聲,身形一晃,再次向前逼近一步。
“楊戩!”
“玉帝已下第四道法旨!”
“此番,玉帝更是賜下了寶物,你難道真就不想出來一觀嗎?”
“你若再不出來,我等可就……直接將其毀了!”
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挑釁。
話音未落,他的手掌一翻。
一枚古樸的玉石簪子,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散發(fā)著柔和而晶瑩的光暈。
“你們找死!”
哮天犬徹底暴怒,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它狂吼著,身形暴漲,便要撲殺而上。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
空間,毫無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楊戩的身影,就那么憑空出現在了五方揭諦的面前。
一股無法用語形容的,狂暴到極致的氣勢,轟然壓下!
“噗——!”
首當其沖的銀頭揭諦,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出,整個人便如遭雷擊,身形瘋狂地向后倒飛出去,口中神血狂噴。
其余四位揭諦,亦是面色煞白,感覺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這股威壓碾碎,身形踉蹌著,被震退了數百丈之遠,眼中充滿了駭然與驚恐。
“楊戩,你……你這是要造反嗎?!”
“我等可是奉了玉帝法旨……”
金頭揭諦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怎么也想不到,楊戩竟會直接出手,那股冰冷的氣機,已經將他們死死鎖定。
楊戩沒有理會這些家伙的聲音。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了那枚懸浮在半空,即將墜落的玉簪之上。
一股冰冷到足以凍結神魂的殺意,從他體內彌漫開來。
“這是,玉帝賜予你們的?”
他的聲音很輕,很平淡,卻讓五方揭諦感覺自己的元神都在戰(zhàn)栗。
然而,下一刻。
楊戩那蘊含著無盡殺意的身軀,卻做出了一個無比輕柔的動作。
他緩緩抬起手,一股無形之力發(fā)出。
將那枚即將墜落的玉簪,輕輕牽引,最終懸浮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這一刻,楊戩的眼眸中,翻涌起了滔天的巨浪。
有追憶,有痛楚,有不甘。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沉淀了下去,化作了一抹令人心悸的悲傷。
不過,那股悲傷只在他眼底停留了一瞬。
隨后,便被無盡的冰冷與死寂所取代。
楊戩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枚玉簪。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在撫摸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金頭揭諦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見楊戩收斂了氣勢,只顧盯著那枚簪子,膽氣又壯了起來。
他以為楊戩是被這件舊物勾起了回憶,心神失守,已然被拿捏住了軟肋。
“那是自然!”
“陛下說了,你若不領了這道法旨,不隨著我等前往凌霄寶殿接受冊封,那么你當清楚后果!”
金頭揭諦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抑制不住的得意。
這不可一世的二郎顯圣真君,清源妙道真君,終究還是有命門在的。
只要抓住了,還不是任由天庭揉捏?
“楊戩!”
那剛剛被一擊重創(chuàng),嘴角還掛著神血的銀頭揭諦,此刻也掙扎著穩(wěn)住身形,怨毒地嘶吼起來。
他覺得自己在同伴面前丟了天大的臉面,必須找補回來。
“我等可是清楚,你乃是陛下外甥!”
“亦知曉你昔日劈山之事!”
“你當想清楚!”
“玉帝賜予此物的用意!”
五方揭諦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在玉帝拿出這枚簪子時,他們便想到了昔日的天庭秘聞。
其中最關鍵的,便是楊戩的出身,他那被鎮(zhèn)壓在桃山之下的母親——玉帝的親妹妹,瑤姬仙子。
而這枚玉簪,他們之前便猜測,是瑤姬仙子之物,如今更加證實了。
這等隱秘,尋常仙神根本無從知曉。
他們也是在與佛門接觸時,聽那大慈大悲的觀音大士“無意間”提及,才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
佛門的意思很明確,這是楊戩的逆鱗,也是他的枷鎖。
所以,他們篤定,只要拿出此物,楊戩再大的火氣也得憋回去,再強的實力也得乖乖收斂。
只要楊戩肯跟著去天庭,他們的任務便算大功告成。
至于之后玉帝如何處置,是敲打還是安撫,那便與他們無關了。
然而,就他們沉浸在計謀得逞的沾沾自喜中,沒有一個人發(fā)現,楊戩那低垂的眼眸深處,那冰冷的殺意,此刻已經開始燃燒。
那是一種黑色的火焰,無聲無息,卻仿佛足以焚盡神魂。
他握著三尖兩刃刀的手,青筋虬結,微微地顫動著。
那不是恐懼的顫抖,而是力量積蓄到極致,即將毀天滅地的前兆。
無上怒火,已經沖到了胸口,卻被他以無上的意志死死壓制。
“好!”
“那玉帝竟然拿出此物,本君便隨著你們一起前往天庭,踏上凌霄寶殿,且看他要說什么!”
楊戩身形猛地一震。
那股幾乎要撕裂蒼穹的狂暴威勢,竟在這一刻盡數回收入體,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就那么靜靜地站著,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古井無波的模樣。
只是,他周圍三尺之地,虛空都呈現出一種淡淡的、扭曲的灰色,仿佛一切生機與法則都被那內斂的殺意徹底湮滅。
“主人,你……”
哮天犬焦急地低吼一聲,它感受到了楊戩身上那股決絕的氣息,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安。
楊戩已經將那枚玉簪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
他轉過身,抬手輕輕揉了揉哮天犬的頭頂,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且在這里等著?!?
“若是本君許久未歸,你便帶著梅山兄弟和本君麾下前往花果山,找那猴子好了!”
說完,他不再有任何停留。
腳步一邁,身形便已出現在五方揭諦的身前,那冷漠的眼神示意他們帶路。
看到這一幕,五方揭諦心中狂喜。
成了!
什么肉身成圣,什么大羅金仙,在這天威浩蕩的陽謀之下,還不是要乖乖低頭?
他們甚至覺得,楊戩先前那一下,不過是色厲內荏的最后掙扎罷了。
哮天犬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楊戩那孤高的背影隨著五方揭諦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一種冰冷的恐懼,順著它的脊背瘋狂蔓延。
不對勁!
主人的那每一句話,都透著一股安排后事的決絕與悲涼,絕對不是前去領封。
“定是那玉帝老兒用那簪子威脅主人!”
“不行,本皇必須去找?guī)褪郑 ?
哮天犬猛地一個激靈,不再有半分猶豫。
腳下金光爆閃,整個身軀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閃電,朝著花果山的方向狂飆而去!
這個時候,或許只有那猴子能幫自己想辦法了。
……
不久之后,楊戩隨著五方揭諦,踏入了南天門。
一路上,無數天兵天將、仙官神吏看到這支奇怪的隊伍,無不投來驚異的目光。
五方揭諦在前,個個昂首挺胸,臉上帶著功成身退的傲然。
而他們身后,那身披銀甲,手持神兵的二郎顯圣真君,卻面無表情。
雖然楊戩沒有被任何法寶捆縛,也沒有被任何禁制壓身,可每一個看到他的仙神,都本能地感到一陣神魂悸動,下意識地避讓開來,不敢與他對視。
他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位上殿聽封的正神,而是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太古兇獸,正被引向凌霄寶殿。
楊戩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他的目光,早已鎖定在了那凌霄寶殿的最高處。
他體內的殺意,隨著每一步的踏出,都在瘋狂地積蓄。
當他的腳,最終踏上凌霄寶殿那光可鑒人的金磚時。
這股被壓制到極致的殺意,仿佛已經觸及了某個臨界點,連他周身的銀色神甲上,都開始浮現出一絲絲肉眼可見的赤色。
“陛下!”
“我等幸不辱命,已將楊戩帶到!”
五方揭諦完全沒有察覺到這毀天滅地前的寧靜,他們滿心歡喜地來到御前,朝著那玉帝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他們臉上洋溢著自得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玉帝贊許的目光,和那唾手可得的封賞。
在他們看來,辦成了這件事,定能得到玉帝的器重。
待到西方謀劃功成,觀音大士許諾的佛門果位,更是板上釘釘!
他們的前途,一片光明。
“不錯!”
“爾等……”
玉帝金口微張,滿意的點了點頭,視線直接越過了身前那五個沾沾自喜的身影,落在了楊戩的身上。
他準備開口,獎賞五方揭諦一番,再好好地訓斥一下楊戩。
然而,就在這一瞬。
楊戩似乎再也無法壓制那幾乎要焚盡他神魂的滔天怒焰。
他猛地抬頭。
那雙原本古井無波的鳳目,此刻竟是充滿了足以焚化仙軀的實質殺意,直接與玉帝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
玉帝當即一驚。
他嘴邊那抹象征著掌控一切的淡然笑意,瞬間凝固。
怎么回事?
這跟他的算計,完全不一樣??!
那雙眼睛里蘊含的情緒,不是屈服,不是懇求,更不是一個臣子面對君王時該有的敬畏。
那是仇恨!
是積壓了萬古歲月,終于找到宣泄口的血海深仇!
是那五個蠢貨,說了什么多余的話嗎?
玉帝的腦海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絲疑慮。
按照玉帝的算計,楊戩此刻不應該是立即跪伏于地,為了他母親的一線生機,苦苦哀求自己這個舅舅嗎?
然后,自己再大發(fā)善心,施以恩威,透露一些關于瑤姬魂魄的消息,徹底將這柄天庭最鋒利的刀,重新握回手中。
可現在,這柄刀,似乎要噬主了!
“玉帝!”
“本君來了!”
“有話,你便直接告訴本君!”
“否則……”
這一刻,楊戩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嘶啞,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被無盡的憤怒與悲涼淬煉過,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
這話一出,整個凌霄寶殿之中,所有仙神皆是神魂劇震。
無數道目光,帶著驚駭、不解之意,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身披銀甲的身影。
這是什么情況?
這楊戩是瘋了嗎!
就算玉帝急召,就算其中有些許不快,他楊戩怎敢用這種語氣對三界至尊說話?
這已經不是怨氣了。
這是挑釁!
是赤裸裸的公然對峙!
這感覺,太不對勁了!
“放肆!”
“楊戩,你怎敢與陛下這般說話?”
五方揭諦剛剛準備躬身接受玉帝的表彰,享受這無上的榮耀時刻,結果卻被楊戩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給徹底打亂了。
他們心中,自是惱火至極。
更重要的是,他們自認為已經死死拿捏住了楊戩的命門。
此刻,正是他們在玉帝面前,在漫天仙神面前,彰顯自己手段與忠心的最佳時機!
“楊戩,你就不怕陛下降下法旨,讓你那犯下天條的母親,徹底魂飛魄散嗎?”
金頭揭諦往前踏出一步,聲音尖銳,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他以為,這句話一出,楊戩必然會瞬間氣焰全無。
“楊戩……”
其余四人也準備開口附和。
“閉嘴!”
一聲怒喝,卻并非來自楊戩,而是來自玉帝。
他的臉色,在金頭揭諦說出那句話的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玉帝現在恨不得一巴掌將這五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當場拍成齏粉!
這些事情,是能夠當著漫天仙神的面,拿到這凌霄寶殿上來說的嗎?!
這是他用來拿捏楊戩的私密籌碼,是帝王的權術!
一旦公之于眾,他這個三界至尊的顏面何存?
可,晚了。
一切都晚了。
“你們,找死!”
這話,是從楊戩牙縫中擠出的審判之。
他的雙目之中,那被壓縮到極致的殺意,在這一刻徹底引爆!
嗡——!
一股無上恐怖的威壓,以楊戩為中心,瘋狂地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整個凌霄寶殿,在這股意志下,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
那些修為稍弱的仙官,甚至感覺自己的元神都在顫栗,幾乎要當場崩潰。
嗖!
一聲尖銳到極致的破空之音,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眾人甚至沒有看清楊戩的動作,他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便已脫手而出。
那神兵在離手的剎那,似乎活了過來!
刀身瞬間化作一條猙獰咆哮的三首蛟龍,龍口大張,獠牙畢露,卷動著死亡的陰影,朝著那兀自叫囂的五方揭諦驟然撲去!
五方揭諦臉上的得意與呵斥,甚至還未完全褪去。
他們的瞳孔之中,剛剛倒映出那道撕裂一切的寒光。
“噗……”
一陣血肉被利刃切開的沉悶聲響,急速響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
滿殿仙神,眼睜睜地看著,五顆帶著驚愕、恐懼的頭顱,高高飛起。
它們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拋物線,而后重重地砸落在了大殿的金磚之上,翻滾了幾圈,才最終停下。
咕嚕嚕……
鮮血如同五道猩紅的噴泉,從他們斷裂的脖頸處沖天而起。
將那金碧輝煌的凌霄寶殿,染上了一片觸目驚心的妖異赤紅。
場面,異常的驚人。
“楊戩!”
“二郎顯圣真君,你……”
一時間,大殿之上的所有仙神,全都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
五方揭諦怎么說也是天庭神官??!
更是與佛門觀音大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楊戩竟然在這凌霄寶殿之上,當著玉帝的面,一刀將他們五個盡數抹了脖子,砍了頭?
這比那哪吒斬滅李靖神體,比天蓬元帥領兵不歸的罪孽,還要嚴重!
這是當著三界至尊的面,屠戮仙官!
甚至是當庭造反??!
最關鍵的是,五方揭諦,與那有封神榜收容真靈的李靖不同。
他們,是真的會死的?。?
“砰!”
一聲巨響。
楊戩的腳,重重地踏出了一步,令整個凌霄殿都為之一震。
他根本沒有理會周圍任何人的驚呼與質問。
他的目光,死死地看向了那高高在上的玉帝。
“告訴我!”
“你將我母親的神魂,到底鎮(zhèn)壓在了何處?!”
“否則本君便踏平你這凌霄寶殿,掀了這天庭——!”
楊戩那積壓了千百年的憤怒,在這一刻盡數化為了驚天動地的咆哮。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雖然身隕道消,但神魂已然歸入了六道輪回。
這些歲月,他踏遍九幽,探尋地府,卻始終沒有絲毫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