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兒聽到陸昭若的話,冷笑:“哦?陸東家的意思是,這一切的過錯,都由你一人來承擔(dān)?”
陸伯宏忍著膝蓋鉆心的痛楚,急聲道:“小妹!不可!此事與你無關(guān)!她要抓便抓我!”
陸昭若罕見地厲聲怒斥:“兄長!莫要再說話了!”
隨后,她目光轉(zhuǎn)向李念兒,語氣恭敬:“是,一切過錯,由我承擔(dān)?!?
李念兒得意一笑。
那便抓你去大牢,找個由頭活活打死,正好為我兄長報(bào)仇!
豈料,陸昭若再次開口,聲音平穩(wěn)卻擲地有聲:“不過,民婦雖是一介商婦,卻也深知律法,半月前水師出征,民婦捐贈大半家產(chǎn)以供軍資,簿冊之上有名,官府之中有案,也算略有微功。”
“若民婦今日入了大牢,不明不白地出了什么‘意外’……”
她微微抬眸,目光精銳地看向李念兒,“我想,屆時(shí)蕭將軍凱旋,問起此事,李女公子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李念兒臉色驟然一變。
她沒想到陸昭若還留有這一招。
確實(shí)!此刻還不能讓她死,父親也再三叮囑,鬧歸鬧,但是不能出人命。
一計(jì)不成,再生一計(jì),不能打死,那便狠狠地羞辱!讓她在吉州再也抬不起頭!
她忽然想起兄長上次未能得逞的折辱,笑著朝陸昭若逼近幾步:“好!既然你愿承擔(dān),又有捐贈之功在身,本小姐便網(wǎng)開一面,不將你打入大牢?!?
“但是!”
她聲音陡然拔高,“你管教無方,致使刁民沖撞官差,此罪難容!”
“本小姐判你——即刻將‘陸記繡樓’充公!以儆效尤!”
“繡樓充公?”
此一出,滿堂皆驚!
這無異于徹底斷了所有人的生路!
李念兒欣賞著眾人絕望的表情,心中快意無比,接著道:“此外,你自然需得道歉?!?
“本小姐此刻心中不快,諸位官差也受驚不小……這樣吧,”她語氣輕慢,帶著戲謔:“你便在此,向本小姐及諸位官差……磕三個響頭賠罪。”
“念在都是女子的份上,胯下之辱便免了?!?
“磕頭?”
繡樓眾人聞,臉上瞬間血色盡失,眼中涌起巨大的憤怒與屈辱!
這李念兒竟惡毒至此,要當(dāng)眾將東家的尊嚴(yán)碾入塵土!
陸伯宏心中悔恨交加,又是自己連累了小妹!
石磨子也終于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的沖動將東家逼入了絕境。
萬婉寧嚇得低下頭,輕輕抽泣。
她心中又怕又怨,只覺得這世道本就如此:商戶身份卑賤,官眷高高在上。今日便是磕三個頭、受些折辱,又能如何?總好過被押入那暗無天日的大牢!
她甚至偷偷盼著,阿姐能快些低頭服軟,磕了這三個頭,讓這場災(zāi)禍快快過去。
她實(shí)在不想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抓走。
“我……我來磕!”
冬柔紅著眼眶,猛地沖出來,“我代東家給女公子磕頭!”
李念兒冷眼一瞥,滿是鄙夷:“你算個什么東西?區(qū)區(qū)一個賤婢,也配代主受罰?我要的是她陸昭若的賠罪!”
陸昭若默然無聲,只伸手將冬柔輕輕拉回自己身后。
孫緊握緊了拳頭,一雙眼睛像淬了毒的刀鋒,死死釘在李念兒身上。
李念兒若真讓東家受此奇恥大辱……
我孫敬在此立誓,必重操舊業(yè)!取你性命!
哪怕,搭上這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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