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瑟瑟。
梁渠心中涌出一股失落,或許是成王以來,第一次情緒反撲。
因為老和尚,引來蘇龜山。
尤記得當(dāng)年小院東西廂房,各自坐鎮(zhèn)兩位臻象的安全感,那時候獺獺開和疤臉天天干仗,你死我活。
后來老和尚搬去平陽山上,唯有蘇龜山偶爾落腳。
大同府可不比平陽,二者已經(jīng)隔開數(shù)省,也不在淮江邊上,梁渠想要來,不能隨隨便便,而要提前三天下拜帖。
回憶這些年過往,老和尚完全不亞于梁渠的第二個師父。
不過。
世上沒有誰是為誰活,誰是為誰存在。
即便是父母也有自己的人生,何況是老和尚這樣的高僧呢?
能相遇一場,便是緣法。
梁渠恭恭敬敬下拜一禮,起身拍拍懷空肩膀:“懷空,你也知道江淮上有水道,我專門設(shè)置了一條,穿過巴水到臥象湖里,以后往返東西就方便了,有空就多來平陽,開個法會什么的,我包?!?
懷空躬身:“多謝施主?!?
“那么,大師,我走了!下個月過年,我和娥英再來大同府看您!有什么想吃的,讓疤臉走水道來平陽告訴我!”
老和尚雙手合十。
“懷空,師叔我走了!”
“施主一路順風(fēng)?!?
“嘩啦?!?
象王從臥象湖中撈起造化寶船。
金毛虎挑著包袱,揮淚船頭,山豬和蝙蝠高唱山之歌。
三萬懸空階上,疤臉站在上面,黃袍獵獵,獺獺開站在下面,頭毛揚揚。
喉嚨滾上幾滾,狠狠把一口老痰啐到地上,獺獺開轉(zhuǎn)身而走。
天上懸空寺,地上伏龍寺,徐徐消失視野之中。
《眼識法》感受到的目光注視也消散無蹤。
“呼?!?
梁渠長舒一口氣。
結(jié)束。
奔波一年的征程。
……
叮叮當(dāng)當(dāng),煙塵四起,青磚壘成山。
義興縣,梁府到王府的改造過程如火如荼。
猴子彈動墨線,反復(fù)較量,仍拿不準,呼喚來大河貍,大河貍夾著圖紙,望上兩眼,一把推開猴子遞來的墨線,腦袋后仰,用力下砸,兩顆門牙嵌在木樁上,用力一扭、一擦,劃出一條筆直的線,完事理一理發(fā)型。
“吼吼嘩嘩!”
猴群上躥下跳,再一次被這神乎其技的測量驚嘆到。
“噗通?!?
肥鯰魚帶上拳頭,砸入池塘。
龍宮、北水王宮、王府、十三口岸建設(shè)、蛙族尚未完工的項目……即便有三境大妖,和一境大妖的拳頭,肥拳重工史詩升級,卻也迎接了成立以來,前所未有的最大挑戰(zhàn)。
就算這樣,拳頭也還要被臨時拆借走,負責(zé)勘探十三口岸附近礦脈,避免日后選址選到礦脈,無法開發(fā)的尷尬情況。
家里大改造,煙塵四起,屋頂也都被掀開,沒處住人。
梁渠索性帶上全家人,一塊住到了師父家,白天跟著幾位師兄去淮陰武堂授課,晚上批閱龍人送來的文書,和刺猬的匯報,以及口岸的建設(shè)。
每天公事不一樣。
自從懸空寺講道,梁渠更新武道版本的事廣為流傳,平陽府內(nèi)一時熱烈,每天都有人來淮陰武堂,絡(luò)繹不絕的拜訪參觀。
名聲大噪。
是日。
水蜘蛛爬上岸,梁渠環(huán)顧一圈昔日棲息鱘魚妖的大湖:“師兄,我覺得,武堂外面可以種一些樹,環(huán)繞鱘魚湖,形成林蔭道,再起一條鵝卵石路,自成一派風(fēng)景?!?
“種樹?”胡奇摸不著頭腦,“平白無故,種樹干什么?”
“好看啊,將來可以成為一個景點,我的義興口岸是橋頭堡,淮陰武堂也可以成為平陽府的‘打卡’特色,還有平陽山,這個湖周圍,最好種上花樹,桃樹、梅花、紫藤、木棉、鳳凰木什么的都行,圍成一圈,只是不要種櫻花?!?
“景點?”胡奇更摸不著頭腦,不過小師弟說的,一定有他的道理,“行,現(xiàn)在冬天,樹苗子栽下去不容易活,到春天回暖,我安排一下,就種桃樹,夏天學(xué)生們還有桃子吃,你那個乙木長氣也正好養(yǎng)出一批寶桃樹,而且你不說我也不會種櫻花,開花才開幾天,衰得太快,不吉利?!?
“不用,現(xiàn)在就種,我讓鐵木山來幫忙培育,凍不死,趁著每天人多,流傳度廣,盡快打出名聲來,將來可以賺錢?!?
“行?!?
“哈哈哈,我的身體里充滿了力量,無窮無盡的力量!”
少年從武堂里跑出,盡情狂奔,鞋子都跑爛掛在腳踝上。
望兩眼,從內(nèi)堂出來。
一看就是今日份虎珀長氣一虎之力的獲得者。
每天都能看到類似的場面,讓許多來借閱新法的人咋舌不已,幾乎來過的人,都會給自家子弟在武堂報班。
新法、長氣、武圣偶爾關(guān)照,還有什么觀想圖。
以前淮陰武堂還只是虹吸南直隸,現(xiàn)在有水道,直接開始吸別的省。
楊東雄擴建之余,感覺大幾千人管理太困難,已經(jīng)向上請求開設(shè)其他武堂分擔(dān)。
“嘩啦。”
鱘魚湖畔。
一只只水蜘蛛爬上岸,個個丈高,滿身絨毛。
“來試試。”
梁渠招招手。
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身先士卒,立即爬上水蜘蛛后背,看著水蜘蛛編織出一個空氣罩,將他們包裹在里面,最后鉆入水道。
穿梭到南直隸再返回。
不暈不吐,衣衫整潔,回味無窮。
三人去黃州,全經(jīng)歷過渦流遁徑的狂暴,沒想到還有那么舒服的穿梭方法?
“好,辛苦你們,回去上課吧?!?
“是!”
設(shè)想成功!
梁渠認真記錄。
他把水道的速度放慢百倍,然后大幅提升了穩(wěn)定性。
要開發(fā)旅游,肯定不能讓貴婦人暈頭轉(zhuǎn)向的出來,渾身濕漉漉,頭發(fā)凌亂。
好心情全毀。
體面是必須的。
為此梁渠設(shè)計了兩種方法。
一種是潛水膠囊,兩個梭形的木殼嵌套包裹,確保密封性,還能自行上浮,內(nèi)里懸重物,但是仍然會有強烈旋轉(zhuǎn),更青睞于運送貨物和讓武堂學(xué)生方便回家。
第二種就是海坊主麾下的水蜘蛛,當(dāng)初他讓河泊所租賃,就是打的這個目的,由水蜘蛛掌控平衡,編織氣泡包裹,一次能載二十人上下,又體面又舒適,就是為了穩(wěn)定性,速度犧牲不少,跨躍一省要兩刻鐘上下,暫定按座次收費。
反復(fù)記錄。
提供封地的完備建設(shè),梁渠沒有忘記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夜。
梁渠來到昔日讓楚王自裁的鬼母教大本營。
鬼母十手鋪張,握持不一,金目之中,二十個胚胎蜷縮掌心。
手頭一堆“靈魂”。
楚王、伊辰、各位宗脈長老……
陽間的鬼母教沒了,但陰間的鬼母教該出現(xiàn)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