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鞏千青捻動胡須。
少頃。
他搖了搖頭,領(lǐng)上親衛(wèi)遞來酒壺,步入下一個大營。
……
紅河兩岸嚴陣以待。
南海王并未久留,甚至為避嫌,沒有露面,三日功夫,多是鞏千青幾位知府招待安排。
第四日。
南海王與百足大覡先后遠離前線。
巡邏將士紛紛松一口氣。
武圣動手,稍有不慎便會殃及池魚。
誰也不知會不會是下一個瞬間,兩方交手,自己死于余波之中。
臻象收縮,密林之中,狼煙、狩虎繼續(xù)暗流涌動,彼此埋伏、刺殺,消滅有生力量,打探情報,更有三不管地帶的逃犯,領(lǐng)取懸賞,搖身一變,獲得對方的合法身份。
帳簾挑開。
“胥將軍?!?
“興義侯!”胥海桃起身迎接,“可是有何要事,我聽聞,昨日你和鞏知府鬧出了點誤會?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若是興義侯愿意,老夫愿意做東,為你們二人搭橋和解,鞏知府該賠罪賠罪,該道歉道歉,如何?!?
“以后事以后說?!?
“也好。”胥海桃暗道可惜,聽聞此便知曉,二人和解不太可能,“興義侯來是有其他事?”
梁渠注視沙盤:“百足大覡離開了么?”
“南海王傳訊,百足大覡已經(jīng)離去?!?
梁渠開門見山:“我準備夜襲紅河南岸!需要胥將軍統(tǒng)籌配合,組織臻象隨時策應(yīng),擴大戰(zhàn)果。”
胥海桃瞳孔放大:“今晚?武圣到來,三日緊繃,今晚便是偷襲的大好時機……”
“并非今晚!”
……
“還是沒有?”
“沒有……”
大帳內(nèi),有份量的南疆宗師匯聚一堂。
骨煞鄂啟瑞皺眉:“怎么可能,莫非大順有了破解蜉蝣采血的秘術(shù)?”
“聽聞大順準備了草藥香囊,會不會是香囊減緩了收集速度?”
“不,給梁渠的蜉蝣乃是大覡親自出手培育,僅有的一份,能抗住大順的草藥配方?!标绊嵵蹞u頭。
蜉蝣采血,兩到三月即可采集到一位宗師氣機,千里追魂,一共分四到五段,即半個月上下即可收取一次,全部集齊就能感受到方位。
大順用藥草,把時間延長到半年,確實有效,目前南直隸支援宗師到來有一個月,僅有三位宗師被收集到第一段,但梁渠是特例,他也值得大覡專門研究出一份特制版,只為盡早收集到梁渠氣機,把握方位。
但是……
一個月,至少應(yīng)該收集到兩段,偏偏目前為止,什么都沒有。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
甚至聽探子說,梁渠一個月來,沒有特意避諱吃喝,隔三差五會來上一頓。
“大順真的破解了蜉蝣?”
“不,我更愿意相信梁渠是特例?!比褵顡u頭,“真是大順破解,為何同為支援,還有三人被收集到?說明梁渠是特殊的,并且手段多半不可復制?!?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代謝?”
眾人嘩然一驚。
人無時無刻不在代謝,不再代謝,豈非等同永生?
大順第一侯。
骨煞鄂啟瑞眸光閃了又閃。
此外,南疆宗師意識到一個更為可怕的問題。
“抓不到梁渠的氣機怎么辦?莫非咱們一直這樣龜縮下去?”
“也不用?!比褵铧c動沙盤,“可以從其他人身上倒推,例如他夫人龍娥英,以及他圈養(yǎng)的水獸,這些人關(guān)系密切?!?
“太危險,只要一次倒推方位不對,我們就會輸?shù)暮軕K,他有一次滅亡兩位數(shù)以上宗師的實力?!?
靜默。
瘟煞開口:“戰(zhàn)線能打到這里也不錯,侵吞下大半個嶺南,已經(jīng)是大順立國以來最為豐碩的戰(zhàn)果,咱們只要能守住……”
“國家大事,從來是看武圣,何曾要看一個臻象的臉色?”骨煞鄂啟瑞大怒。
噼里啪啦……
帳篷頂上撐開的油布悶響。
“下雨了?”
“吱!”
黑蟬暴鳴。
“敵襲!”
眾人思緒如電,蹬地沖開,罡風一卷,中央大帳四分五裂。
嘩啦啦……
“敵襲!敵襲!”
“快跑啊?!?
“啊,我的靈兵,我的靈兵,救我?!?
大雨瓢潑,嘈雜喧囂。
視野的阻礙和黑蟬預警將人心恐懼無限放大,武師真罡橫飛,將帳篷攪成廢墟,坍塌泥濘之中。
雨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打在油布上,天地白茫茫一片。
黑水毒妊燁的衣服呼吸間完全濕透,摸摸身上,驚覺無事發(fā)生,看著無頭蒼蠅似的軍士,暴怒大喝:“安靜!”
軍士大腦空白一瞬,待被重新填充,耳畔除去蟬鳴外,別無異狀。
“怎么回事?誰來解釋?”紅水毒臧韻舟抓起一個狩虎衣領(lǐng)。
“屬下不知,正巡邏,黑蟬突然鳴叫……”
再看其它宗師,全是如此。
沒有敵襲?
“是雨!”瘟煞開口,搓動濕潤的手指,“這不是普通雨,是人為,引發(fā)了儀軌反應(yīng),進而牽扯到黑蟬!”
人為?
眾人抬頭,豆大的雨滴在空中撞得粉碎,水沫落到臉上。
大順要麻痹他們!
“覆蓋多遠?速探速報!”
“是!”
軍營漸漸恢復秩序。
狩虎騎上大馬,飛速奔行。
等有兩刻鐘。
馬蹄打滑跪地,狩虎從馬背上翻身躍下。
“啟稟將軍,從紅河對岸,一直延伸到北岸南面一百五十余里!”
一百五十余里!
“怎么可能!”瘟煞驚呼。
“已經(jīng)可能了!”妊燁震去身上水霧,“全軍警戒!”
黑蟬棲息樹上。
三個時辰后。
“有沒有辦法讓這破蟬別叫了!”軍士煩躁,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jīng)沒辦法再接受別的聲音。
“這到底是什么手段,真有人能讓雨一直下嗎?”
臧韻舟、妊燁望著水位暴漲的紅河。
這是暴雨。
三個時辰的暴雨。
營地內(nèi)的泥土完全塌陷變成沼澤。
雨一刻不停,蟬一刻不歇,精神一刻不能放松。
“難不成真能下三天?”
臧韻舟皺眉。
三天一晃。
暴雨未歇。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