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之上汪洋一片,朔風(fēng)裹卷。
阻攔江水的堤壩上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縫,水液汩汩流出,管涌之下,很快便會潰堤,無數(shù)軍漢嘗試彌補,杯水車薪。
“大人,實在堅持不住了啊,下官只能求見大人,此堤潰,必淹數(shù)縣,殃及半個江州!”知縣冒雨大喊。
梁渠俯瞰周圍:“附近有沒有巖石山,越近越好,要夠大!”
“巖石山?”
知縣不解,回頭望向觀測水文的河泊所小吏。
河泊所小吏聽聞此,初時不解,其后肉眼可見的興奮。
難不成……
自家人當(dāng)然知曉都尉神勇!
“有的,都尉,有的!此處十里外的那座小山便是巖石山!結(jié)實的很?!?
“娥英!”
冰霜蔓延,凍結(jié)裂縫。
梁渠聲至人走,消失無蹤。
堤壩上獨留一高挑女子,江風(fēng)吹揚裙擺,露出藕絲靴。
知縣大腦瘋狂運轉(zhuǎn)。
冰封堤壩,無疑于飲鴆止渴,便是不知冰堤能堅持多久,能不能堅持到退潮,亦或者堤壩修補完全……
轟隆隆。
駭人的雷鳴響徹,大地震蕩!
不好。
地龍翻身!
知縣瞳孔放大,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哽在喉嚨口,仰天悲嘆。
天要亡我!
親娘嘞,潰堤淹縣,影響仕途??!
“來了來了!”河泊所小吏興奮大叫,“知縣爺,山來了!山過來了??!咱們有救了!”
有救?
知縣渾渾噩噩抬頭,但見小吏先前所指巖石山,正緩緩靠來!
他目眥欲裂,反復(fù)揉眼。
沒有錯,他們不向山去,山在向他們走來!
電光一閃。
轟隆隆。
雷聲仿佛沖開一扇大門,讓知縣回想起興義侯去歲之壯舉。
寒冰泉!
是寒冰泉!
懷元河屬淮江支流,平潭縣知縣去年并未親眼見證梁渠壯舉,單單夢中暢想,然而此時此刻,夢境與現(xiàn)實交錯重疊!
大浪濤濤,沖刷山體碎土,黃泥渾濁,迸發(fā)雷鳴。
眼前一幕太過駭人,恐懼尤勝震驚!
白猿沒有直愣愣地開河匯入,他繞上一個圈子,先匯入下游,再往冰封堤壩上去。
在一派官員頭皮發(fā)麻的注視間。
一條長逾二里,高三十丈的巍峨巖石山,橫亙懷元河前!
轟!
地面震顫,堤壩徹底坍塌,洶涌的河水如野馬脫韁,本以為能馳騁平原,豈料撞開堤壩,驀然沖潰到山體之上,倒卷而返!
碎石塊塊滾落,砸起浪花。
沒完!
黑霧彌漫,浸潤山體!
阿肥神通,潑墨揮毫!
渦宮,收容統(tǒng)御之獸,得水獸加持,肥鯰魚驕傲抬頭。
肱!
骨!
肥拳重工共為一體,有肥鯰魚,自少不了拳頭。
拳頭跳出懷元河,使用天賦,改造共鳴地面,使肥鯰魚的黑霧更容易同化,其后揮舞雙鉗,熟練地敲敲打打,幾大水獸全部加入。
黑霧不斷侵入山體,蔓延、擴張。
梁渠利用心火,顯化有形之手,揉捏橡皮泥似的,將巖石山體內(nèi)部裂縫逐一抹去,同時把原來的堤壩聯(lián)合進來,緩慢而有序的內(nèi)外同時改造,與環(huán)境融合。
半月一晃。
鄉(xiāng)民日夜瞻仰。
在諸多水獸和梁渠的共同努力下。
平潭縣,一座堤壩山橫空出世!百倍強于先前!
嶙峋的巖石山走勢猶在,然鋒利不見,更多圓潤,宛若烈陽下融化的麥芽糖。
洪水被牢牢堵在堤壩山之外。
該有的結(jié)構(gòu)一應(yīng)俱全,同原先堤壩作用無異,雖然山體太大,許多地方未曾揉捏完全,奈何時間不允許。
偉力!
神跡!
平潭知縣知曉世上能人無數(shù),卻不知能人之外,更有神人!
“起廟!”
“平潭縣為大人立廟!”
平潭縣留一段千古傳說,僅為梁渠都尉工作的一個插曲。
昔日淮東河泊所內(nèi),升為淮水郎將的他管好一個江淮大澤,半個南直隸足矣,如今卻要面對整條淮江,兩岸無數(shù)地方,八九兩月足謂“狼煙四起”。
無數(shù)冊頁呈現(xiàn)到桌案上,動輒哪哪地方有災(zāi),岌岌可危。
儼然一副大廈將傾的恐怖模樣,實則不過是疆域太廣的“日?!?。
身為都尉,梁渠主抓軍事,奈何真碰上事,一樣避免不了干活,正常干完甚至沒有多少大功,因為疏水、治水,本是河泊所職權(quán)范圍之內(nèi)的日常工作,干不好甚至有過!
好在。
“當(dāng)年一個華珠縣搞的我手忙腳亂,如今揮手可平?!绷呵唤麘浲魨槑V歲月。
捏一個大壩,半月光景足矣。
只可惜不能一勞永逸。
門太堅硬,墻便成了門,水會流動,不人為控制,繞開大壩重辟河道興許用不上幾十年。
搬山堵河之事只發(fā)生在一縣之地,傳播速度的遠沒有寒冰泉快。
辛辛苦苦巡視淮江上下。
至十月初。
黑色的枝條糾纏,秋風(fēng)漸涼,荷花落盡,梁渠方才抽空,去一趟藍湖,與冰玉蟾族族長,老蛤蟆昔日相好霜璃溝通搬遷事宜。
冰玉蟾越猶豫越拖拉,梁渠停留藍湖越不會引人矚目。
雙方深切交流意見之后。
主體方針是慢慢搬、不急搬,確保寒潭環(huán)境先落實,給予冰玉蟾賓至如歸的體驗。
梁渠另外派遣龍平江去聯(lián)絡(luò)凌旋弟子,金牌緹騎索玉琴。
凌旋等人神出鬼沒,不僅蓮花宗找不到蹤跡,大順自己人也一樣,要聯(lián)絡(luò),只得在約定好的地點留信息,他們有空會派一只訓(xùn)練好的旱獺鬼鬼祟祟去取,再定見面時間。
同特務(wù)接頭一個樣。
十月二十六日。
旱獺把塞信的竹筒交給獺獺開,完成水陸交接。
獺獺開捏住竹筒,看著肥胖齙牙的旱獺,像沒扁尾巴的大河貍,覺得它一定吃的很好。
翌日。
“凌旋兄,伏藏洞,今年太忙,暫時去不了?!绷呵媲?。
“咦?”凌旋驚奇,“我正想同侯爺說,伏藏洞這個暗樁,恐怕要延遲探索。”
“這么巧?為何?”
“雪山宗脈的大法師來了藍湖,徘徊不定有一個月,我們暫時沒看明白有何目的,或是重新布道,或探尋暗樁,仍在探查,我們也相當(dāng)忙碌,無空探索伏藏洞?!?
梁渠點點頭:“雪山詭譎,多加小心。”
“侯爺放心?!绷栊龘Q上一個略帶調(diào)侃的稱呼,“梳理過瀚臺府白家,風(fēng)氣煥然一變,我們中原人去補后勤都方便得多,白家還專門派人建有幾個官話書院?!?
梁渠咧嘴:“那我不算白來?”
“來得妙極了!有時真想像興義侯一樣一統(tǒng)亂砸,打開局面,可惜咱們身上沒學(xué)這本領(lǐng),碰個宗脈法師都麻煩的很?!?
“找個機會,尋個由頭,我去藍湖捶他一頓?!?
“哈哈哈那敢情特別好!”
了解下近況。
確認情況仍在掌握,梁渠跳轉(zhuǎn)回龍人族地,水宅潛修,三日之后,正欲走水道,跳轉(zhuǎn)帝都,去尋陸剛師兄。
澤鼎震顫。
三入淮江,河流眷顧度+0.3112
河流統(tǒng)治度:0.4(眷顧度:20.7822)
梁渠眸光閃動。
“平潭縣給我立了廟?”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