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渠把他們帶出來,自然不會冷落,那滋味不好受。
“謝謝先生?!?
“拿筷子,趁熱吃!”
真好啊。
試煉第三名的金小玉捧著籠屜,體會撲面的熱蒸汽,莫名感慨。
他爹有五個小妾,十二個子嗣,平日里鬧哄哄,一個月見不到兩面,各個小媽三天兩頭吵架,上個月,更有一房同他大哥……通奸。
小妾被他爹裝在麻袋里,拖到后院小巷活活打死,頭幾棍下去,慘叫激的雞皮疙瘩爆出三層,第四棍像是打在腦袋上,一下子沒了聲,最后褐色的麻袋成了黑色,沒人敢去解開來看。
直到今天,他走在院子里還能聞見血腥味。
大哥則是被打斷兩條腿,禁足在家。
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吃飯睡覺的地方。
再看梁渠,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明明沒有血緣,比他們家里都好,其樂融融。
“真好啊?!?
他又忍不住。
這年節(jié),過的比家里有滋味的多。
梁渠更是樂樂呵呵,張嘴接受娥英投喂。
一切功名利祿,不過為一個幸福人生~
……
數(shù)日一晃。
寶船闖入帝都。
街上人來去匆匆,被冷風(fēng)趕著回家烤火爐,臉上是止不住的悠閑。
今年喜事太多。
朝廷在北邊打了了不得的勝仗,聽說陛下不僅要大脯天下,更要大赦天下。
聽上去同普通人無關(guān),家里更沒人坐牢,可牛羊肉因此開始便宜下來,以前同樣的過年錢,今年桌上能多出一個肉菜。
嗯。
從北庭百姓桌上硬端下來的。
味道更鮮美。
本來朔方臺打完回來,離過年尚有些時日。
圣皇原意是讓梁渠好好休憩,養(yǎng)精蓄銳,誰曾想精兵就是精兵,悍將就是悍將,短短半個月,梁渠還能從這短暫的時日里,繼續(xù)扣出一筆不菲政績,如此時間便緊張起來。
明天便是年節(jié),梁渠額外雇了五個丫鬟,快些收拾房間,準(zhǔn)備吃食,自己動身前往欽天監(jiān),尋藍(lán)繼才。
大多數(shù)衙門此時都在放節(jié)假,唯有少部分人值守。
欽天監(jiān)不同,任務(wù)艱巨,欽天監(jiān)沒有年節(jié)的概念,藍(lán)繼才更是常住這里,梁渠尋來時,他正拉著大姑娘的手瞧手相。
藍(lán)繼才揉搓半天,像是姑娘的手掌心有灰塵,要仔仔細(xì)細(xì)的抹去,其后一寸一寸捏上去,捏的小姑娘面紅耳赤,耳垂滴血,最后之鑿鑿。
“他克你!分!盡早分!”
“誒?克我嗎?”姑娘掩嘴,瞪大雙目。
“藍(lán)大人!”
“咦,是你小子!怎么來帝都,哦,對,你不來才奇怪?!彼{(lán)繼才想到朔方臺大戰(zhàn),揮揮手先讓小姑娘去旁邊等,待會再算,“興義伯來尋我什么事?”
梁渠沒有回答,眼神一瞥,若有所指:“藍(lán)先生,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啊?!?
“?!聂]暈藝急鬩四兀俊
梁渠沒有回話。
藍(lán)繼才大怒:“滾蛋!追這姑娘的小子我見過,那就不是一個好小子!我可是金玉良!”
梁渠聳聳肩,他只是提醒一下,沒有繼續(xù)探究,把此行目的問了出來。
“巴爾斯泰的神通令?你想要一整塊?這價錢可不便宜啊。”藍(lán)繼才驚訝,“你此前見過神通令,一塊赤霄雷殛便要一百大功,那還只是一個神通挖出來。
你這要的雖是一塊,實際三神通合一,得算三個!巴爾斯泰的神通還不是一般神通,本來打算做個六份或者九份的?!?
巴爾斯泰出場早,死的更早,血煞神通都沒表現(xiàn)多少,但其作用是實打?qū)嵉摹?
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之物。
身上揣一個,只要護(hù)住腦袋,可以盡情的以傷換傷,出其不意。
神通令還不是武圣玉牌,能當(dāng)傳家寶。
“藍(lán)先生不必?fù)?dān)心,我手頭很寬裕?!?
梁渠不怕價高,大雪山清理白家一事,明貶實賞,只是賞賜沒下來,準(zhǔn)備混在此次中,一并給,少說幾十個大功。
三獸不消說,三獸本身的傷亡,直接帶來勝利影響,亦不必說。
最后是武院單刷鬼母教試煉,這個政績居多,但功勞也不會少。
林林總總,梁渠都沒拿,出于各種原因堆積。
“也是,你小子殺完三獸,單這功勞就夠?!?
“東西應(yīng)該沒有制作出來吧?”梁渠提醒。
藍(lán)繼才搖頭:“巴爾斯泰一共死沒三個月,做倒是沒開始做,還在浸泡籌備,這東西前期準(zhǔn)備很復(fù)雜,不過你這樣子搞,我得去請示請示,不過應(yīng)該不難。”
梁渠沒明確要“買”,他是準(zhǔn)備先“借”,用用看效果。
神通令做出來就沒法再分,一錘子買賣,故而萬一合一后梁渠不買,朝廷會吃點(diǎn)虧。
“完事請藍(lán)先生吃酒?!?
“誒嘿,好說好說!”
先把東西預(yù)訂下,梁渠關(guān)心起家國大事:“藍(lán)先生,您是欽天監(jiān),消息靈通,南疆那邊,戰(zhàn)況如何?他們準(zhǔn)備什么時候收手?”
“我估摸,怎么得到四五月份?”藍(lán)繼才撫須,“北庭是狼,眼睛發(fā)綠光,會追著不放,但說咬你一口就咬你一口,撕下來的血肉淋淋,看得見大小。
南疆呢,是毒蛇,這玩意陰嗖嗖的,用鉤牙下毒,咬你一口,當(dāng)場不覺得的疼,單兩個冒血的小孔,半天了,開始頭暈,腫脹。
一蛇一狼都不會輕易放棄,起碼得等咱們把北庭的牛羊全收下,才會安穩(wěn)。”
梁渠頷首。
“怎么?!彼{(lán)繼才擠眉弄眼,“興義伯準(zhǔn)備出手,北戰(zhàn)完再南征,早日了結(jié)因果?別人嘛,我不信有這個能力,你的話,嘖嘖,說不好,算不準(zhǔn)。”
梁渠哈哈一笑:“借先生吉,不過嘛,現(xiàn)在沒功夫去,將來那條山神白蛇,我準(zhǔn)備會會?!?
藍(lán)繼才豎起大拇指,其后再多豎起兩根,湊成三根。
“男兒生世間,及壯當(dāng)封侯,你這可不止,封侯一頓,封公一頓,封王一頓,三頓飯,回頭記得給我發(fā)請?zhí)现彪`我也趕過去?!?
“嘿,這個好!”
……
噼里啪啦。
硫磺味飄散整條街,迎春紙貼地飛,梁渠和徐子帥放完關(guān)門炮,拍拍雪塵,高高興興上桌吃飯。
“引滿引滿!舉杯!”
“今年不得了,年節(jié)一過,小師弟可就封侯啦!哈哈哈!”
“師兄別說那么死,萬一不是怎么辦?這叫插旗!”
“這要不是,我倒立繞帝都跑三圈!”
“師父!今年祝詞呢?”
眾人齊齊側(cè)目。
銅甑里熱氣騰騰,整張大圓桌被棉白水霧氤氳住。
楊東雄笑意盈盈,稍作思索:“愿新春已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好!”
“愿新春已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
積水潭上飄雪。
空氣中飄著紅碎紙。
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三人一夜未眠,日子越近,心中愈發(fā)緊張,到了今天,緊張更是把興奮和激動統(tǒng)統(tǒng)擠到角落中,呼吸都粗重起來。
大順圣皇!
今天一見,能吹一輩子,不,三輩子,吹到孫子暮暮老矣,仍能拿出來吹噓!
“哈!”
梁渠打個哈欠,親一親娥英,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
忙活那么多天。
該上朝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