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再殺?。?k8,二合一)
轟隆隆。
天地激蕩雷鳴,元磁迸發(fā),其后金光沖天,虎嘯龍吟!
赤焰流星天際斜墜,微微凝滯,再度迸發(fā)灼灼烈光。
咔咔咔。
冰鏡雪峰之上大片的積雪簌簌滑落,積累數(shù)十年的雪殼正在飛快剝離,卷起漫天雪塵,鋪天蓋地!
雪崩已成。
千萬鈞積雪如狂潮襲來,壓得地龍翻滾,碎石崩裂,化作赤焰流星最為兇猛的“勢”,一往無前!
“家主???這……”
赫德班驚駭失聲,完全不知為何白辰風能突破家族封鎖,強闖出來,周遭一派年輕人盡皆回首。
白明哲閉上雙目:“不用管?!?
不用管?
怎么能不用管?
萬一興義伯出事……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個回答,這一瞬間,他們甚至想到了和大順徹底決裂,該怎么帶上自己的父母親人,包括龍炳麟、龍娥英,港口上的龍延瑞,三人同樣做好了分批次攔截對方,制造出一對一的交手空檔,居然不動?
“呼?!卑酌髡芡鲁鲆豢诎嘴F,“今夜,雷聲大,雨點小?!?
梁渠思緒百轉(zhuǎn),乍聞此話,卻有一抹靈光乍現(xiàn),然瞬息之間。
流星已至!
他沒有片刻遲疑。
跨步,擰身。
轟!
大地崩裂凹坑,氣浪咆哮,赤焰流星之下,又一抹金光流星縱躍而出!
梁渠跑了!
一紅一金,兩抹流光同時自府衙內(nèi)躥升高空,撕裂夜幕。
龍炳麟腳步挪動,余光旁掃。
“放心?!?
龍娥英相信梁渠判斷。
大家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孩。
自己幾斤幾兩,只有自己清楚。
極致的“靜”在街口,極致的“動”在天邊,詭異的一幕分外割裂。
“無恥小兒,哪里跑!”
怒吼再炸天穹,幾個落地再縱躍,赤焰流星速度直飆。
無人關(guān)注的角落,白辰鴻朗暗暗喘氣,隱藏氣息,繼續(xù)跟上。
今夜之前,白辰風便同他定下全部計劃,眼下正逐一實現(xiàn)。
“大哥,你要殺梁渠?這小子殺不得啊,刺猬一樣,真殺了這小子,不僅是您,咱們整個白家全完蛋!
莫非真要投靠大雪山不成?大雪山一樣護不住整個白家啊,何況真投蓮花宗,起碼一半兒郎,是做那草繩一根的下等人!”
“自然不是真殺,需有人阻止。”
“誰?”
“你!”
“我?”
“今日興義伯一來,我會先以震怒之姿沖開長老防守,雷霆出擊,追擊興義伯而傷其筋骨皮肉,待到他性命危機關(guān)頭,你再出手阻攔于我,放他一馬,平息干戈,此時此刻,白家的其他人也該趕到,我便‘作為’不得?!?
“這……有用?”
“有!鴻朗,白明哲尚且知曉王朝不可抗,我亦何嘗不知,早年大順初立,休養(yǎng)生息,無力顧及,你我左右逢源,吃下不少好處,現(xiàn)如今朝廷騰出手,怎能容忍?
待有機會,圣皇勢必尋借口清算,把白家徹底握在手中,反向影響大雪山,到時我們便真正隔絕在外,再無好處機會?!?
“大哥所,同此事有何關(guān)聯(lián)?”
“我想告訴你,朝廷清洗之事勢在必行,咱們躲不掉,故而打殺是姿態(tài),以表殺孫之恨不可緩和,白家本積怨已久,來日朝廷強保梁渠,勢必激發(fā)白家兒郎怒火。
千年扎根,無數(shù)聯(lián)姻,整個關(guān)西七衛(wèi),有多少人流著白家血,那些家里藏田畝賬冊的州府勢力,哪個不兔死狐悲?屆時把他們擰作一股繩,此間臻象何止數(shù)十。
事情一旦鬧大,關(guān)西七衛(wèi)團結(jié),便是聚出上百臻象不在話下,搬出省路內(nèi)夭龍武圣亦非虛妄。
如此朝廷必讓步,以緩和沖突,咱們稍稍表態(tài),便可以放棄殺孫仇恨為籌碼,撤換下白明哲,換你我二人榮登寶臺?!?
“朝廷會如此簡單的低頭?”白辰鴻朗不懷疑白家影響力,亦不懷疑關(guān)西七衛(wèi)的團結(jié),唯獨擔心朝廷態(tài)度,“事情鬧大,會不會適得其反?”
“三年前,夔州府鹽為前車之鑒,當今圣皇是聰明人,不會等事情走到那一步再辦。”白辰風幽幽嘆息,“再者,咱們也要讓步、讓權(quán),承諾我做族長、府主,朝廷便可安插督查亦或其它,表明愿讓清洗繼續(xù),愿斬斷蓮花宗之往來。
鴻朗,我今年兩百六十有余,不通天絕地,重當族長又能當幾年?無非再一個甲子,這一個甲子內(nèi),咱們本本分分,僅需比昔日少吃些,少養(yǎng)兩個明妃,清算的刀,便落不到咱們脖子上。
甚至我也可以像白明哲一樣歸心,幫朝廷把昔日培養(yǎng)出的新血,如今的舊血打散,只需做個姿態(tài),咱們這等小角色,又可榮華富貴百年,再往后,且看子孫兒女各自本事?!?
“大哥,我還有一問?!?
“說。”
“白星文之死,本就錯在……”
“鴻朗?!卑壮斤L打斷,“世上哪有什么對錯?感情也好、恩怨也好、情情愛愛、子子孫孫,這些和冰鏡山上的礦脈、龍脊鹽沒兩樣,都是一種價值,越能具體衡量的人,走的越遠?!?
冷風呼嘯。
白辰鴻朗定定神,凝聚目光,瞳孔中映出流星。
適才當真嚇他一跳,三境臻象,天人宗師裹挾天地之勢,浩浩而來,梁渠居然絲毫不懼,有與天公比試之心,差點讓計劃改易。
“跑的真快,青年宗師,果真不同凡響?!?
金色直沖天際,有飛行之能,赤色一起一落,以至赤色無法立即追上。
倒霉的是白辰鴻朗自己,離兩個流星越來越遠。
“需麻煩大哥多演一陣……”
白辰鴻朗收斂心緒,沖到藍湖之上,踏水而行。
修行至臻象,只要不停歇,足可以憑借高速踐踏在水上奔行。
殊不知浪濤之中,一只暗藍蜈蚣隱藏夜色之下,口器張合,目送其離去。
“不太對……”
白辰風遠不及白辰鴻朗那般樂觀。先前梁渠放開氣勢,竟真有幾分對拼念頭,此后轉(zhuǎn)身逃竄,亦無幾分“恐懼”。
是白明哲看破了自己的計劃,出提醒?
“看破也無妨,眾怒在前,真假本無緊要……”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追出,白辰風不讓自己多想,分散心神,臻象神通詭異,三境對二境,亦不可疏忽大意。
“一個三境、一個二境……”
梁渠收到阿威訊息,暗中衡量。
刮骨療毒,自要徹底。
白辰風買一送一。
應該可以……
都殺了!
明月高懸,藍湖潮水前赴后繼,冷風中碰撞成紛紛的水沫。
嘩!
乾坤袋中伏波迎風暴漲,刺出烏金光芒,落入手中。
“那柄槍。”
白辰風目光一凝,竟從槍刃上感受到幾分銳利,恍惚間見到一頭猛虎咆哮。
“好一桿利刃,是得了哪位武圣自性澆灌?還是玄兵熔煉?”
自自語,自無人答。
迎接赤色流星的,只有一抹刺目的烏金光!
心火熊熊升騰,梁渠心中的一切雜念盡被燒空,氣海翻涌,手握槍桿,胸腔中滾動多日的火焰,轟然爆發(fā)!
跨步,轉(zhuǎn)身!
轟!
槍鋒劈開大浪,可怖的寒芒森森滾動,如潮如浪,頃刻之間,寒霜逼面。
“好槍!”
白辰風居高臨下,周身赤焰熊熊,蒸騰水霧。
梁渠年不過二十四而已,比多少四十二之人更強,便是他也不得不贊嘆,然等寒光撲面,白辰風心血來潮,面色驚變。
不!
不對!
退!
退!
退!
狂暴殺意滾滾縱橫,寒流徹骨。
白辰風足尖點浪暴退,藍湖水面炸開百丈水墻,水墻之中又有煞氣凝結(jié),現(xiàn)出一十七頭異種猛獸,攔截鋒銳槍鋒,然個中手段根本無濟于事。
烏金槍鋒所過之處,空間憑空綻裂開暗色裂紋,猛獸裂作兩半!
“空間神通!?”
白辰風瞳孔放大,意識到危險,再想反擊閃避已然不及,倉促之間,只得催發(fā)真罡八臂金剛,將自己凌空抽出。
轟!
衣衫獵獵,長袍鼓脹。
白辰風貼住水面翻滾滑行,徒留八臂金剛真罡原地對抗。
烏金槍尖劈入金剛胸膛三尺,梁渠手腕一轉(zhuǎn),槍鋒急震,顫蕩間空間裂紋蛛網(wǎng)般蔓延,僅一個上挑,百丈真罡轟然炸成漫天星火!
巨大的反震之力順沿槍桿而上,足可撕裂常人虎口,卻被龍虎金身硬生生全部吃下,不損分毫!
“一模一樣。”
梁渠觀望白辰風身上金剛真罡,和菩提寺上師的真罡有七分相像,只是手臂多了幾條,更有脫離錘煉者,獨自抗敵之效。
功法、明妃、唐卡袍。
當真是不知道收了蓮花宗多少好處。
白辰風立穩(wěn)身形,壓下翻涌氣血,腳下凍出浮冰支撐,身后八臂金剛真罡再現(xiàn)。
好厲害的金身!
好厲害的劈砍!
一攻一防,幾乎做到了極致,渾身力氣更是大的嚇人,約莫能有三個他之巨!
但宗師相爭,可不是看誰的力氣更大!
他活有二百余年,既有享樂,亦在享樂中修行!
單單明妃采補積累,早有成千上萬,絕不是什么毛頭小子能比的!
不給白辰風喘息之機,梁渠踏浪前行,欺身再上。
子夜時分,心火熊熊,斗戰(zhàn)勝佛加持便是二百多歲的三境臻象,到底誰的基礎(chǔ)強度更高,猶未可知!
“黃毛小兒,好膽!”
白辰風毫無畏懼,壓下思緒,雙掌合十撞出梵音,適才爆裂開來的真罡星火自江面之上熊熊燃燒,無數(shù)獸影在梁渠面前咆哮,破水沖天。
萬獸奔騰鋪天蓋地。
嘩!
三十丈之巨的金色大猿手持六十丈之龍柱,一個橫向,獸影凌空,壓著它們劈頭砸下!
八臂合握,凝出金剛杵,橫掃格擋。
一橫一豎,相撞之瞬間,方圓五里湖面轟然下陷三尺。煞氣火焰在兩人氣勁對沖中凝成萬千箭矢,激射而來。
吼!
白猿咆哮,音浪震天,煞火箭矢齊齊倒退。
江面之上大霧迷茫,三十丈即百米,六十丈即有二百,縱橫之間大開大合,整個藍湖被攪的波濤洶涌,巨浪滔滔。
巨量的水蒸氣蒸騰往上,匯聚成烏云,電蟒在云中糾纏。
瀚臺鄉(xiāng)民緊閉門窗,向佛龕祈禱。
偷偷趕至的白辰鴻朗潛伏水中,耳畔嗡嗡,見如此天災場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