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六,差兩個多月,時間倒算寬?!?
梁渠默默計算。
金剛明王為法主。
五大道統(tǒng)、地方勢力、朝廷官員、虔誠信徒……不消親眼去見,光聽這幾個名字,便知會是一場無與倫比的大盛事,十數(shù)年罕見一回。
顯然。
此次講經(jīng)法會面向大眾。
其真正目的不是為教化眾生,而是告知天下人金剛明王步入夭龍境,成就羅漢尊者。
晚是晚了點。
離老和尚入武圣已經(jīng)有近兩年,可講經(jīng)法會本就不是急匆匆籌備之事,弄個大半年實屬正常,中間還要向朝廷報備。
這種超大型,匯聚諸多宗師乃至武圣的活動,是不能未經(jīng)允許,私自進行的,甚至梁渠覺得其中有自己的因素,他閉關了小一年,老和尚特意為此往后延,選了一個合適時間。
“等等,不會要讓我來當“都講”吧?”
梁渠翻動信頁。
諦閑大師信上單單哈說講經(jīng)法會的“法主”是為金剛明王,未曾明“都講”和“復講”是誰,這很不尋常,讓他心頭一沉。
“都講?”龍娥英不解。
“專門負責問問題的。”梁渠揉動眉心。
家里有個老和尚,讓他對佛家之事不算陌生。
這三者是講經(jīng)法會固有的配置。
“法主”、“講主”、“高座”皆是對“主講”的稱呼,而除開主講之外,又有“都講”,是講經(jīng)法會的輔助者,作用是承擔“唱導”、“念誦經(jīng)文”以及“問難”的職責。
所謂“問難”,是帶點攻擊性的,相當于幫聽經(jīng)者問問題,指出講經(jīng)者的漏洞和矛盾,用以豐富講經(jīng)內容。
至于“復講”,單純的傳聲筒,向大眾復述“主講”論即可。
“都講”的身份、地位與主講相比,往往只略遜一籌,屬于法會“二把手”。
一個好的“都講”,會極大的增色講經(jīng)法會的水平,“問難”問的好,法主答的好,會讓人感覺兩個人都牛逼的不行。
十分重要。
信上不說“都講”者身份,確實讓人懷疑。
以老和尚的性格……
不是梁渠自戀。
雖未有師徒之名,可他和老和尚有師徒之實,乃至是互相成就,他本人又是大順最為年輕的臻象宗師,威名遠揚。
哪怕從外人的視角上看,作為“都講”,他也是絕對合格的。
奈何旁人不知,他只學術,不學法。
梁渠莫名生出幾分“心虛”和“膽怯”。
懸空寺讓他當個“復講”,自認為馬馬虎虎,涉及經(jīng)文,斷句不錯就行。
可要論當“都講”,說不定問出的問題水平,比不上一些虔誠信徒!
四月二十六,場內不乏高手。
問出個一加一為什么等于二,那多丟人啊?
“去嗎?”龍娥英問。
“去!一路往西順路的事,再者還要把大師請回平陽呢,四月二十六開,咱們盡量四月上旬出發(fā)?!?
不懂歸不懂,去肯定要去。
梁渠收好信件,壓住心緒,不作他想。
大不了講經(jīng)前,和老和尚對一對問答。
有的“問難”確實真問,考驗法主水平,然私底下對好劇本的又不是沒有。
……
大同府位于中原信件能送到平陽,其余地方也或早或晚的收到消息。
樓觀臺、洞天派等道統(tǒng)教派人數(shù)眾多,弟子、長老,侍從,動輒上千人,像支小軍隊,浩浩蕩蕩,為免意外皆早早的備上車隊、干糧,向懸空寺進發(fā)。
大同府內。
有名有姓的大酒樓皆為虔誠信徒一口氣包下三月乃至四月,用以招待落腳。
腳程快的江湖散人喝酒吹牛,一擲十金,更不忌諱佛門腳下,喚來一二擦坐。
一派熱烈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