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娥英倉促地穿好繡鞋。
“去哪?”
“太蒼山!”
……
“怎么跑了呢?”
頭頂白流橫貫長空,大長老頗為郁悶。
適才晉升,不先跟二長老、三長老乃至各位族老告知一聲,道個喜訊,怎么說跑就跑?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多管閑事做什么?”二長老道。
“沒有多管,這怎么多管?”
大長老血涌上臉,一口郁氣不得出。
三長老如此離譜的論他都答應(yīng)下來,這還叫多管?
有沒有天理!
……
傍晚。
夕陽橙紅。
一朵云霧飄于上空,東拐西繞,漫無目的地尋找著什么。
“長老尋什么?”
“太蒼山,我記得是江陵縣里的?!?
梁渠撓撓鬢角。
他以前聽柯文彬和項(xiàng)方素提過一嘴,大致是去年夏天收攏天水朝露回來,說太蒼山上有一片曇花圃,打算趁梅雨季前去游覽一番。
曇花盛開雖然短暫,故有曇花一現(xiàn)之說,但花期很長,從初夏一直到深秋,十月末尚未脫離,有時天冷的晚一些,十一月還能見到。
就是之前沒來過江陵縣,不知道太蒼山在哪。
“找不到便找不到了,飛著就好?!饼埗鹩h(huán)抱住梁渠的腰身,靜靜地望著天邊大日橙紅。
梁渠捏捏小手。
兩個人都不說話。
天色越來越暗,整個江面從金光閃閃到黯淡沉浮,漆黑的洪波涌動,偶爾反出一片銀白月光。
“嘿,找到了!”
白云一頓。
……
花圃數(shù)畝。
小亭佇立。
銅火鍋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辣椒翻騰。
錦衣華服者舉杯共慶:“來來來!今夜秋高氣爽,合該登山賞曇花,馬上出了花期,明年六月前不可見,今日江某特意包下山頭,無人打擾?!?
“何時花開?”
“再半個時辰,便有花開!”
其余幾人酡紅著臉嬉笑:“曇花一現(xiàn),固然驚喜,可倒也不過子夜,夜深后,江大人有作其他安排否?”
“諸位大人放心,外頭的曇花美,宅中的嬌花更美!唔……”錦衣華服者頓住,癡癡仰頭,其余人等紛紛相隨。
皎皎月光之下,人影踏霧而落。
這……
仙子下凡了?
華服者瞳孔舒展,即刻酒醒回神。
從天而降,絕非善茬!
“敢問閣下是……”
“多有叨擾?!绷呵饕荆统鲅骗h(huán)視一圈,“在下平陽梁渠,不知諸位可曾聽聞?”
梁渠!
場面寂靜,只余沸水咕咕翻騰。
人的名,樹的影!
大順最為年輕的大武師,整個平陽府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怎么突然從平陽府城內(nèi)跑江陵縣來了?
瞥一眼龍娥英,再看身后花圃。
華服者忽有所悟,也不管身份真假:“原是梁大人當(dāng)面,真是湊巧,昨夜我等好友三兩相聚,賞花至此,正要下山?!?
下山?
亭內(nèi)的其余幾人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連連點(diǎn)頭。
“對對對,正要下山,正要下山?!?
“太蒼山乃我江陵一絕,前有十八階瀑布,太蒼山正為至高欣賞之處!更有前任縣令種下曇花圃,花期未盡,梁大人來的正是時候!”
龍娥英只覺好笑,偷偷拽動梁渠衣角。
梁渠揮手拍掉。
如此曖昧的小動作,場內(nèi)幾人再度領(lǐng)會,不多話,收拾收拾東西,沒要梁渠給出的銀票,徑直下山,甚至派人給支上一口新的火鍋和碗筷。
“梁大人好大的官威呀?!饼埗鹩㈨廪D(zhuǎn)動。
“瞎說什么!”梁渠一本正經(jīng),“我梁某人一身正氣,兩袖清風(fēng),剛才可什么都沒干,你全聽見了,是他們自己昨晚看過了才下山的?!?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