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積水潭。
漣漪一圈一圈地蕩開。
百丈血柱沖天而起,驚飛云中鷹隼,徹底宣告梁渠的到來!
炊煙裊裊,飯香火燎。
家家戶戶夾兩筷子菜,手捧飯碗跨到門外,頂著冷風眺望夕陽下的紅柱,不知發(fā)生何事。
其勢之高,其威之廣,其狀之大,僅次皇城望月樓!
巍峨兮。
望月樓頂,人影斜立。
單憑一句高高壯壯的良家子,總管太監(jiān)知曉圣皇心中究竟有何等歡喜,絕不亞于親族長輩對小輩道一句生得虎頭虎腦!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叱起文武業(yè),可以豁洪溟。陛下文德武功,卓冠無伍矣!”
“哈哈哈,好一個可以豁洪溟!”圣皇不住撫欄,“閑時讀了不少書?”
“多為雜書詩詞,無半分真才實學?!?
“且去問問,多久晏食?”
“內(nèi)臣先前問過,莫約三刻?!笨偣芴O(jiān)聽出外之意,緊接道,“梁水使適才破境,恐要好些時辰調(diào)理?!?
“無妨,傳我口諭,梁卿家能顯擺多久,就顯擺多久,教萬國使臣看看,教天下人看看。此外,告訴御膳房,推遲晏食,朕要同梁卿家共宴!”
“喏!”
……
夜幕降臨,萬船相會。
畫舫燈籠高掛,熾烈的火光照得滿江橘紅。
今夜二十二日,天空月亮尚圓,血柱不消,依舊清晰的顯耀人前,轟動京城。
赤紅的末端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如煙似霧,沒入水一樣的銀云里。
梁渠入定未醒。
百丈血柱猶有增長,只是不再如砌墻時猛漲高升。
雄渾至駭人的蓬勃精氣氤氳裹挾,令梁渠沉醉于豁然洞開的修行奧妙之中。
神魄與血氣相融匯聚的真氣蔓延體外,直好似生出五感之外的第六種感知。
狩虎,來自生命層次的蛻變!
天地大有不同??!
噼啪!
火星紛揚。
周遭船只圍而不散,烤火抱團,礙于先前金葉船之霸道,他們不敢打攪,再見無人下船,只得各自猜測船上之人身份。
宗室子弟?
武圣之子?
藍繼才懶得理會庸人,叫來人去訂上一桌好酒菜,送到樓船甲板,同船上將士們大快朵頤。
“藍先生,咱們不入宮嗎?”徐子帥問。
“皇城外為積水潭,皇城內(nèi)為太液池,兩者本為一湖,寶船入了積水潭,圣皇焉能不知?”藍繼才饅頭沾汁,大口吃菜,“咱們老實候著就行,要不了多久,圣皇指定會派人來給賞?!?
“許久未見,藍先生一如既往的豁達啊?!?
小舟飄晃,輕輕靠近。
數(shù)道人影輕躍上船,為首者面白無須,持搭拂塵。
“呦!李公公!”藍繼才拍下筷子,拉開板凳,“錦繡園的好酒好菜,坐下喝兩口?”
李公公擺手:“不及藍先生灑脫,更不敢耽誤正事,今夜某特來傳圣皇口諭?!?
圣皇口諭?
眾人緊忙起身,作揖下拜。
“恭聽圣皇口諭?!?
天壇之上,梁渠耳朵微顫,正欲睜眼。
李公公率先搶斷:“梁水使莫動!千萬莫動,天大地大,修行最大,誤了修行,某擔待不起,您坐壇上聽著便是。”
梁水使?
圍觀的公子哥們捕捉到關(guān)鍵詞,苦思冥想。
姓梁。
非為宗室子弟,豪族大戶。
水使……
衡水使?
河泊所內(nèi)任職?
無奈信息太少,大家單憑如此兩項,實在分辨不出何方神圣,只好豎起耳朵,仔細辨聽口諭內(nèi)容。
萬籟俱靜,李公公清清嗓子:“梁卿家能顯擺多久,就顯擺多久,教萬國使臣看看,教天下人看看?!?
嘶~
這般親切?
不待大家驚詫。
李公公繼續(xù)道:“此外,圣皇教御膳房推遲了晏食,邀請梁大人調(diào)理完畢,入宮共宴?!?
干!
人群直接炸鍋。
不是,你小子宗室私生子啊?
狼煙入個狩虎,怎么就能夠同圣皇共宴?
獺獺開聽得周圍人的驚呼,挺胸抬頭。
“不合理啊?!?
宋季立摩挲下巴,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