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開闊的石幔地上,池水反射銀光。
烏龍跟在梁渠身后不停蹦跳,腦袋在前面甩,小卷尾巴在后邊晃。
時隔半月不見,重見梁渠的它非常興奮。
池塘邊。
一棟完全封頂,造型別致的小木屋半建在岸上,半延到水下。
木屋旁邊,還有一個簡易的草堆,較為潦草。
兩者間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最讓梁渠在意的,仍是木屋旁的一條“龍骨”,光滑勻稱,潔白細(xì)膩,材質(zhì)是上好的橡木。
圍繞著龍骨,船肋如翅膀般層層張開,內(nèi)部夾雜著幾塊木板作為曲面支撐。
河貍一家在他離開的日子里沒有偷懶,進(jìn)度相當(dāng)之快。
按照目前的基礎(chǔ),怕不是能與劉全福一同在八月中旬交付?
烏龍來回蹦跳的動靜驚醒了休憩中的河貍。
作為一家之主,大河貍先生從池塘里鉆出,爬到岸上,從脖頸到屁股一陣發(fā)顫,甩落皮毛上的水珠,再對梁渠合起爪子,上下?lián)u晃。
作揖嗎?
梁渠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見過禮,大河貍潛入水中。
不消片刻,地下河流與池塘的縫隙處,重露出大河貍身影,在它身后更有六只“大耗子”,模樣與河貍有幾分相似,但絕不是河貍。
梁渠瞥向縫隙旁的老硨磲,老硨磲緊閉雙殼,默不作聲。
大河貍帶著六只“大耗子”鉆出水面,蒙蒙的月光漫射下來。
梁渠立馬明白自家為何會來新“獸”了。
在河貍活動的區(qū)域附近看到一個毛茸茸的生物,并不意味著它就是河貍。
還有兩種長相類似的生物極為常見。
水獺與水貂!
河貍吃素,水獺、水貂吃肉。
河貍與此兩者并無競爭關(guān)系,因此它們制造的生活區(qū)域非常容易吸引來這兩種生物中的一種,一同定居。
眼前六只想必是大河貍的“老朋友”,而且應(yīng)該不是水獺,是江獺。
倒不是梁渠一眼能分辨出水獺、江獺的區(qū)別,而是江淮大澤里只有江獺,數(shù)量很多。
出船的漁夫常能看到兩個江獺部落在水澤“火并”,打得熱火朝天。
這玩意看著小,但戰(zhàn)斗力非常強,從水蛇到小鱷魚,哪怕是人都不帶怕的,義興鎮(zhèn)不少人被撓過,屬于水中平頭哥。
六只江獺全是精怪,倒是少見。
為首的兩只體格只比河貍稍小,但比河貍更壯,望之戰(zhàn)力不凡。
梁渠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肌肉虬結(jié)?
唯一的問題是,六只江獺個個帶傷,一副殘軍敗將模樣。
不會是搶地盤打輸了吧?
大河貍扒拉一番,從肚皮毛發(fā)層里又掏出一塊金子,大小和上次給梁渠的差不多,十兩左右。
它推搡著最大的一只江獺。
那江獺垂著一只斷手,踱著步子走到梁渠身前,揮舞另一只爪子不停比劃,又指了指梁渠腳邊的烏龍,曲起小臂,展示自己強壯的肌肉。
表情用力,呲出了尖牙,幾根胡須不停發(fā)顫。
梁渠從地上撿起一塊鵝卵石,破開水流,砸到水底老硨磲的外殼上。
力道之大,老硨磲外殼上的藻絨都刮掉一塊。
“作甚?”
老硨磲不情不愿地張開外殼。
“翻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