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停止敲樹,它又回來。
“你娘呢?怎么沒狼管你?”
小狼無辜地看著她。
“你娘沒有告訴你嗎?人類很可怕,你竟然敢下山?還想跟著我們混吃的?”
“嗷嗚~”
一聲幽咽綿長的成年狼嚎!
忽然樹林間一陣窸窸窣窣的動物狂奔的聲音,謝歲穗抬頭一看,頭皮都發(fā)麻了,我的娘啊,大石頭上站著一只威風凜凜的成年母狼,
狼崽子的家屬終于來了!
駱笙一巴掌拍向它:“你趕緊走吧,你爹來接你了。我們還吃不上,哪里養(yǎng)得起你?”
小狼不走,駱笙無奈,把自己卷餅里一塊牛肉給它,催促道:“快點吃,吃了趕緊走?!?
小狼幾口下肚……它還想吃!
謝歲穗提著小狼的脖子對那頭成年狼說:“你既然來了,把你家孩子領回去吧!”
小狼長得毛茸茸的,四只胖嘟嘟的小毛蹄子停在謝歲穗跟前,兩只藍盈瑩的眼睛看著她,蠢萌蠢萌的。
“嗚~”
成年狼又叫了一聲。
小狼:嗚~娘,看,這些都是我打到的兩腳獸!
母狼:你可趕緊回窩吧!
謝歲穗趁人不注意,往不遠處丟了一只山雞,轉身就走。
小狼激動地咬著野雞,四條小腿還沒雞高,走著走著還被野雞絆倒,栽個跟頭。
狼娘也不幫它,遠遠地看著蠢兒子。
流放隊伍里原本聽到狼嚎,都嚇壞了,連薄衛(wèi)站起來往這邊看,看著謝歲穗把小狼還給母狼,松了一口氣。
其他犯人都在忙自己的吃食,沒人看見這邊的動靜。
剛才謝歲穗說要燒槐花湯,謝斯年嗤了一聲,口德都不留:“懂什么野菜?別吃野草吃死了!”
老沈氏也說:“扯把野草就能吃?粗鄙。”
這會兒香味出來,解差又端走一大碗,一邊喝一邊贊嘆槐花雞蛋湯鮮美。
老沈氏咽咽口水,說道:“韋氏,你去看看,大房燒的槐花湯還有多少,給你爹要一碗來。”
韋雪為難道:“娘,只怕他們不肯給?!?
“不給?你爹是駱氏的公公,她敢不孝?”老夫人大不慚地說,“你爹身體不好,要吃點軟和的?!?
韋雪只能硬著頭皮道:“好……吧?!?
“給你二哥二嫂也帶一碗,煙兒也要吃一些,她是貴女,哪里吃過這樣的苦,還有斯年……”
小沈氏也鄭重地握住韋雪的手,說道:“我就知道弟妹能干,你性子好,人緣好,從沒有和大嫂紅過臉,她一定會給你的。”
“她真會給我?”韋雪有些怯。
“那當然,這里人緣最好的就是你。”
韋雪鼓足勇氣,像是肩負天下興亡大任,大步流星地往駱笙一家人躲藏的大樹后走去。
謝流螢眼看著自己的娘,心里冷笑。
大伯娘明顯恨透了他們,二伯一家都不敢去,拿自己的娘做出頭鳥,偏自己的娘還上趕著做狗。
她也不提醒,看著自己父親。
謝川也不說話,看著韋雪。
只要韋雪敢去要……他就敢截胡一碗!
韋雪大踏步地走到大樹后,離著十丈遠,謝星暉兄弟幾個就聽見了。
謝星朗端著湯碗在樹前方堵住她:“你要做什么?”
韋雪看著謝星朗,他長相亦正亦邪,眼睛細長且深邃,眼神清亮,眼尾上揚,不經(jīng)意間勾起的嘴角,仿佛帶有魔力,對年輕女子非常有殺傷力。
在這樣的人跟前,韋雪忽然覺得自己非?!靶 薄?
鼓起的勇氣忽然一瀉千里,忐忑間雙手就開始捏著衣角,試探地問:“你們在吃什么?”
謝星朗“呼嚕”很響亮地喝了一口槐花湯,伸出手指,惡劣地在碗里抓了一塊槐花雞蛋餅,仰著脖子丟進嘴里。
他甚至拿了卷餅大口地吃,讓韋雪看見他餅里夾著的肉。
韋雪終于說道:“三郎,你祖父和你二叔還餓著,他們都病得厲害,昨天夜里還發(fā)熱了……”
謝星朗繼續(xù)眼睛看著她,大口地吃,三下五除二,一個卷餅進肚子。
這是他吃的第五個卷餅了。
吃完,又把碗里的湯一仰頭喝下去,“嗝~”,很響亮地打一個飽嗝。
韋雪從他的飽嗝里聞到槐花雞蛋的霸道香氣,還有臘汁肉的香味兒。
“我們不要多,只要給你祖父一碗,你二叔一碗,大小姐一碗,大少爺一碗就行!”
四碗!
在流放路上,槐花湯多珍貴,她竟然一次要四碗!
“連鍋一起都給你吧?”
“啊,那太好了。三郎,還是你孝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