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斯年的妻子沈玉蝶沒說話,鄙夷地看著三房。
謝斯年陰陽怪氣地說:“就算斷親,也應該送點干糧吧?難不成想把你們都餓死?”
“閉嘴?!表f雪再不好,到底是自己母親,謝流螢沖著謝斯年吼道,“我娘對你們那么好,你平時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我娘做的呢!”
“哎喲,怪不得這么晦氣,原來是衣服帶來的。”謝斯年從來就沒把三房的人放在眼里過。
妻子被人當眾貶低,謝川也沒臉,低喝道:“閉嘴。”
謝歲穗咧開嘴,嗤地笑了:“哎喲喲,爹不疼娘不愛,上趕著倒貼被人踹,親生兒女靠邊站,沒吃沒穿像乞丐。”
剛剛,韋雪還為了巴結謝流煙,拉踩謝歲穗是瘟神,這會兒趁機不落井下石,還等何時?
韋雪終于找到出氣口,大罵謝歲穗:“你才沒爹沒娘沒人愛,一出生就被拋棄的有什么資格嘲笑我?”
“那是老天給我換最愛我的將軍府親人呢!”謝歲穗跳著小腳說道,“我最起碼從來不拋棄自己親人,你也配和我比?”
謝流螢氣得說不出話來,母親回娘家,外祖父和舅舅確實每次都補貼不少,但是,韋雪都拿去舔老沈氏和小沈氏了。
韋雪經(jīng)常熬夜給老沈氏、謝流煙、謝斯年做衣服做鞋子,只為了一句表揚“繡活實在太好了”“老三家的孝順,大度,是個好的”。
而自己家三姐弟,衣服鞋子要么是二房穿剩下的,要么是過季的老款式。
妹妹謝流朱的鞋子永遠不合腳,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弟弟謝斯羽的鞋子經(jīng)常露著腳趾頭。
韋雪還一直罵他們淘,費鞋子。
謝流螢看韋管家要走,拉住馬車死也不肯撒手:“求求你,馬車給我們留下吧,我和我妹、我弟,快累死了,腳底都磨出了水泡?!?
韋管家臉色不好看,看向解差:“差役大哥,你們允許犯人坐馬車?”
解差張成主管寧國公府一家,過來喝道:“你們當這是郊游呢?還坐馬車?美死你們!”
“可我和弟弟妹妹的腳已經(jīng)磨出泡了。”謝流螢不如謝流煙能干,心機也比不上,但她是家里的長姐,下面弟弟妹妹她要護著。
“不允許留車,誰敢違背,格殺勿論?!睆埑梢郧耙惭核瓦^犯人,這種情況遇見過。
一頓鞭子,就都老實了。
三千里流放路,解差都是靠著雙足丈量出來,流放還想坐馬車?想什么屁吃?
韋管家從車里拿出一個包裹,嘆口氣,丟在地上,走了。
那是少爺準備的包裹,二十兩銀子和幾件換洗衣服,一大包面餅,四個水囊。
這已經(jīng)是韋家大少爺最后的善意。
謝流螢把包袱死死地抱住。
又心酸又開心,還是舅舅好,只可惜斷親了,以后再也沒人關心他們了。
“一個破包袱,得意個什么!”謝斯年輕哼,要不是家里出事,寧國公府未來都是他的。
一包破餅子,幾個水囊算什么!
他的舅舅可是四品侍郎,外祖家一定會送來足夠多的東西,用妹妹的話說:亮瞎你們的狗眼!
在渴盼中,又有幾輛馬車從遠方趕來。
眾人再次充滿了拆盲盒的期待。
馬車越來越近,小沈氏忽然高興地叫了一聲:“沈家的馬車?!?
老沈氏也激動了,沈玉蝶也站起來。
老沈氏當年嫁給自己的表兄謝楚生,娘家兄弟都高看她一等,她把侄女沈月如嫁給自己的長子,與兄長的關系又親厚一層。
把娘家侄孫女沈玉蝶嫁給自己的嫡長孫,兩家早就密不可分。
這次寧國公府遭難,兄長、侄子,無論如何都會給做最好的安排!
來人正是沈家當家人沈文林,老沈氏的兄長,小沈氏的父親,沈玉蝶的祖父。
沈玉蝶有些失望,她爹是沈侍郎,她是沈侍郎的嫡次女,這個時候,爹為何不來?
沈文林從馬車上下來,老沈氏眼巴巴地看著他。
沈文林直接走到謝楚生跟前,看到他全身是傷,半趴在地上。
蹲在他身邊,喊道:“國公爺?”
謝楚生勉強睜開眼,虛弱地應道:“舅兄來了?辛苦你了?!?
“國公爺,我想問問你,那邊——”他指指南方,“你有人脈關系嗎?”
流放不怕,就怕再也沒有翻身機會。
謝楚生忍著身上的疼痛,目光有點閃爍,說道:“南王……”貌似保密,卻用府中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舅兄,只要我們到了那邊,不會比京城差……”
謝川妄猛地看向老爹:爹在南方有硬關系?我怎么不知道!
駱笙也狐疑地看過來,謝歲穗小嘴咧開笑了:“娘,你看,天上飛過一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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