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溫度,如同一塊烙鐵,瞬間燙得她指尖一縮。
他發(fā)高熱了。
“裴晏清?”她壓低聲音,試探地喚了一聲。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只是眉心蹙得更緊,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帶著痛苦的悶哼。
沈青凰心中警鈴大作。烏頭草之毒雖猛,但昨夜她已用金針逼出大半,輔以湯藥,絕不該在此刻復發(fā),更不會引起如此高熱。除非
她的目光,瞬間落在了他那只被紗布層層包裹的右臂上。
除非,那支箭上,淬的并非只有烏頭草一種毒!
沈青凰的眼神冷了下來。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徑直去解他手臂上的紗布。
“別”
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紗布系帶的瞬間,裴晏清竟在半昏迷中囈語了一聲,下意識地想要將手臂往回縮。那聲音沙啞破碎,帶著一種本能的抗拒。
他不想讓她看。
這個認知,讓沈青凰的動作愈發(fā)不容置喙。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多余的表情,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彈分毫。
指尖翻飛,那厚厚的紗布被她一層層迅速解開。
“撕拉——”
當最后一層粘連著血肉的紗布被揭開,一股淡淡的、帶著腐敗氣息的腥甜味,混雜著藥味,鉆入鼻息。
暴露在空氣中的傷口,景象比昨夜更加觸目驚心!
原本只是發(fā)黑的傷口邊緣,此刻竟隱隱有潰爛之勢,皮肉外翻,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
而那些順著血管蔓延的黑線,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變得更加粗壯、清晰,如同一條條丑陋的毒蛇,張牙舞爪地向著他的心臟方向攀爬而去。
沈青凰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