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紅梅真是造謠,等她說完再處置也不遲。爹爹這么急著堵她的嘴,該不會是被說中心虛了吧?”
云正川的怒火正無處發(fā)泄,一旁的蕭蘭淑卻猛地吸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
她死死盯著紅梅,眼神銳利如刀,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接著說!把當(dāng)年的事,一字一句都說清楚!”
后院里,原本豎著耳朵聽動靜的下人們也炸開了鍋。
所有人臉上都帶了幾分驚愕,交頭接耳的議論聲瞬間消失。
鄭姨娘當(dāng)年是被老爺強迫的?這是怎么回事?
紅梅被云正川的怒火嚇得渾身一顫,卻在云綺的目光下,像是得了支撐。
她雙手捂住臉,壓抑的哭聲終于忍不住溢出,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起了往事:“雖……雖過了這么多年,可那日傍晚的事,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日老爺在外應(yīng)酬,喝得醉醺醺地回來,我正好在老爺和夫人的屋里打掃,見老爺進來,忙想著退出去,結(jié)果老爺突然叫住我,讓我去把綠竹叫來打掃?!?
“我不敢違命,趕緊去叫了綠竹,老爺就讓我先退下了??晌倚睦锟傆X得不安,就偷偷躲在院子的石榴樹后,擔(dān)心會不會出什么事?!?
“結(jié)果……結(jié)果我就聽見屋里先是傳來花瓶摔碎的哐當(dāng)聲,沒一會兒,就見綠竹衣衫凌亂跌跌撞撞地出來,她頭發(fā)散了,領(lǐng)口也被扯破……”
時隔這么多年,這是紅梅第一次將那日看到的情景說出口。
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愧疚翻涌上來,讓她話音發(fā)顫,雙肩也控制不住地抖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灰撲撲的衣襟上。
后院里,全府的下人都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說,鄭姨娘根本不是趁老爺醉酒主動湊上去,而是被老爺特意叫去的?若真是這樣,蓄意勾引四個字從何說起?
而且,若她真存了攀附主君上位的心思,遇上這樣的機會只會半推半就,又怎么會弄碎花瓶、衣衫不整地狼狽奔逃?
聽到這話,沈鴻遠雙眼通紅,語氣滿是壓抑的痛苦:“……然后呢?”
紅梅再也忍不住,淚水模糊了視線:“然后……然后我就看見綠竹還沒踏出門檻,就被追上來的老爺一把拽了回去,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我在院里嚇得不敢動,還聽見屋內(nèi)傳來綠竹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可沒一會兒,綠竹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只剩下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
她猛地跪倒在地,淚流滿面,滿是自責(zé):“都是我的錯,我當(dāng)時太害怕了,也太懦弱了!若是我當(dāng)時敢沖進去幫幫綠竹,或許她就不會被老爺強迫,不會落得后來的下場……”
“再后來……”紅梅擦了把淚,聲音哽咽著繼續(xù),“夫人從城外寺廟祈福提前回府,正好在房里撞見了老爺和綠竹?!?
“老爺反口就說,是綠竹在屋內(nèi)灑掃時,趁他醉酒主動湊上去勾引,他才一時糊涂?!?
“夫人聽了當(dāng)場震怒,立刻命人把綠竹拉下去打了二十板子,這事也就這么定了性……”
后院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連風(fēng)吹過樹葉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這些年,鄭姨娘因為趁主母有孕攀附主君的行徑,不知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辱罵與唾棄。
可若紅梅說的是真相,那她哪里是什么“攀附的狐媚子”?分明是個被強權(quán)逼迫、連反抗都無人看見的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這樣的遭遇,實在是太慘了。
云正川徹底被激怒,猛地一拍桌案,額角青筋暴起,指著紅梅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放屁!”
“我乃堂堂侯爺,身份尊貴,犯得著強迫你口中那個低賤的灑掃丫鬟?簡直是無稽之談!你說我強迫了她,有何證據(jù)?”
紅梅被嚇得渾身發(fā)抖,卻顫抖著將手伸向自已的衣襟:“我……我的確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老爺強迫了綠竹,可我有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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