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小時候常來府上和凜羽那小子玩,后來也不知是怎么了,兩個孩子便鬧得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謝老爺子之前問過一嘴,結(jié)果自已孫子聽見云綺這兩個字,都立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還說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云綺,看見她就煩,聽見她名字也煩。
謝老爺子和謝老夫人都不怎么過問外界的事情,又剛回京安頓好不久,但也聽說了云綺并非永安侯府真正的嫡女,而真千金另有其人之事,不禁感慨世事難料。
雖說原身在外界傳中蠢笨草包,聲名狼藉,但在兩個老人眼里,外界傳聽聽便罷,觀人觀心。
他們對原主的印象還停留在小時候,那個唇紅齒白、心性純粹的漂亮小丫頭。晚輩特意過來看望,也是這孩子有孝心,他們自然歡迎。
又一想到自已孫子對人家丫頭深惡痛絕的樣子,謝老爺子還囑咐了一句,別告訴謝凜羽。怕孫子知道了,過來找麻煩。
云綺跟著下人穿過幾重院落,石子小徑兩側(cè)栽著老桂,殘留的桂香一路引著她進(jìn)了正廳。
正廳內(nèi),謝老爺子與老夫人端坐。
云綺進(jìn)門后,看到兩位老人,臉頰帶起淺淺微笑,斂衽屈膝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福禮,聲音清亮卻不張揚(yáng)。
溫順道:“謝爺爺,謝奶奶,聽聞二位回京,阿綺一直想著來探望你們,也不知今日貿(mào)然過來是否叨擾。”
兩位老人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
只見她一身淺色襦裙襯得她肌膚瑩潤,眉眼清麗,唇瓣不點(diǎn)而朱,連說話時的神態(tài)都透著溫婉知禮,讓人一看便心生親近。倒是與小時候大為不同了。
謝老夫人也是眼前一亮,語氣帶了幾分親近:“你這孩子,出落得越發(fā)漂亮了。你惦記著來看望我們這兩個老人家,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快坐吧?!?
云綺在廳內(nèi)的椅上坐下。
此時,礪鋒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阿福掀開門簾,上氣不接下氣地喊:“少,少爺!”
謝凜羽正坐在窗邊煩躁地轉(zhuǎn)著筆,聽見這慌慌張張的動靜,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慌慌張張什么,沒看見你家少爺正煩著嗎?”
阿福立馬道:“少爺,您不是日日讓我在門口盯著嗎?云大小姐來咱們府上了!”
謝凜羽手里的筆啪地掉在桌上,整個人蹭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眼睛睜大,聲音也拔高好幾分:“你說什么?阿綺來了?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了少爺,”阿福用力點(diǎn)頭,“云大小姐去了正廳,正在和老爺子和老夫人說話呢?!?
謝凜羽猛地吸了口氣,方才還皺著的臉?biāo)查g亮了,眼底的煩躁全被掩不住的雀躍取代,連手都有點(diǎn)發(fā)顫。
他轉(zhuǎn)身就要往正廳跑,剛跨出門檻又猛地頓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急忙折回來,在柜子里翻來翻去,手忙腳亂地不知道在找什么。
阿福撓了撓頭,看著謝凜羽翻箱倒柜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少爺,您在找什么呢?”
謝凜羽頭也沒抬,手在柜里胡亂扒拉著,語氣不耐煩:“少多嘴,該干嘛干嘛去!”
他自已偷偷摸摸做了好幾天的,連阿福這個天天貼身伺候他的,都愣是沒瞅見過。第一個看見的人當(dāng)然只能是阿綺!
此時正廳里,云綺正陪著謝老夫人說話,聊得兩位老人越發(fā)舒心。
剛提到幾句京郊的秋景,忽然聽見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陣風(fēng)掠過,一道人影咻地從門口竄了進(jìn)來。
謝老爺子和謝老夫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自家孫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少年心思藏不住一點(diǎn),幾步?jīng)_到云綺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亮得驚人,語氣里滿是藏不住的雀躍:“阿綺,你真的來了!”
老兩口對視一眼,更摸不著頭腦。
這小子不是說恨人家云丫頭恨得牙癢癢,連聽見名字都要煩得不行嗎?
怎么這會兒也不知怎么就得到消息跑過來了,滿臉歡天喜地的樣子。還一把抓住人家姑娘家的手,真是胡鬧!
謝老爺子剛要動氣訓(xùn)人,目光掃過處,忽然瞧見自已孫子后腰上竟掛了個物件。
像是用淺灰兔毛混著銀白細(xì)絨縫的毛穗子,蓬松松垂在腰后面,隨謝凜羽動作晃著,底端還綴著顆圓滾滾的白絨球,軟乎乎的一團(tuán)。
難道說,他們真是年紀(jì)大了?
這是什么京城當(dāng)下時興的飾品?
怎么瞧著,那么像一條……小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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