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月捂住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看著不遠處走來的穗穗,小手正顫顫巍巍端著蛋糕,時不時還要低頭檢查袖子有沒有蹭上奶油。
周月月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繁亂的記憶。
從前,這個小女孩也是這樣,渾身沾滿稻草,從雞窩里爬出來,小心翼翼地捧著兩顆雞蛋,嘴巴咧得大大的,奶聲奶氣地說著:“姐姐,蛋蛋?!?
那天,周月月帶著穗穗偷著煮了雞蛋,卻被嬸子發(fā)現(xiàn),穗穗才一歲半,穿著灰呼呼打著補丁的破襖,叉著腰擋在面前。
“嬸嬸,穗穗偷偷?!?
穗穗被嬸子打得發(fā)起了高燒。
周月月那時含著眼淚,當晚學著嬸子拜佛的模樣,也對著月光磕頭。
一下又一下,腦門都流血了。
她想,要是她和這個小姑娘都能吃飽飯就好了,她們能活下來就好了。
可是,為什么,她和穗穗都過得很好,卻開心不起來呢。
周月月厭棄地盯著自己凍瘡未愈的小手。
為什么,穗穗總能那么幸運,總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月月小姐,吃蛋糕糕。”
小穗穗遞來香噴噴、松松軟軟的莓果蛋糕,小叉子插在粉紅色的奶油上。
周月月下意識抓起上面的樹莓,塞進嘴里。
“好酸!”周月月的小臉都皺在了一起,看起來像是被擠成球球的海綿塊。
穗穗仰起小臉,哼哼唧唧:“穗穗給你挑了最酸酸的果子!”
小姑娘最直白的“報復”,令周月月磨了磨牙。
“哼,那你挑錯了,我最喜歡吃酸的了!”周月月說著,接過蛋糕大口大口地吃著。
小姑娘吃得滿嘴都是奶油,甜香的味道在舌尖滾啊滾,像是要直接淌進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