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號,疑似齊達(dá)胥學(xué)徒摹石濤山水,起拍價(jià)八十銀元?!?
拍賣師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不自覺地輕笑出聲。
八十銀元,也就夠買幾袋子洋面粉,這種字畫青云軒也敢拿出來拍?
倒是小穗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展出的字畫。
小手輕輕拽了一下柳月的披肩。
“三姨娘,穗穗可以拍這個(gè)嗎?”
柳月微微一愣,揉著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瓜,耐心說道:“乖崽呀,這字畫墨色浮動,山勢綿軟,就是仿品也太拙劣了,姨娘給你拍一些好的,這個(gè)就不要了?!?
小穗穗委屈巴巴的,眼淚都要涌出來了。
柳月還是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穗穗喜歡,那三姨娘就給你拍下來?!?
大不了,之后再給穗穗拍別的唄。
柳月這樣想著,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牛皮紙信封。
她目光掃向眾人,只見大家都一派和氣,似是瞧不上這幅字畫。
柳月卻敏銳地嗅出一絲不同尋常。
莫非這幅字畫真有什么?
只是這暗標(biāo),不太好拍啊。
小穗穗瞧出三姨太的為難,將印有陸家徽記的小紙片要了過來。
“三姨娘相信穗穗,穗穗來寫,一定可以拍到。”
柳月含笑著點(diǎn)頭。
小穗穗也用短短的小手指牢牢握住了筆。
她歪著小腦袋瓜,正細(xì)心聽著小蘭花傳來的聲音。
穗穗,不要太吝嗇,有個(gè)老家伙也發(fā)現(xiàn)這個(gè)字畫有問題了,他打算高價(jià)拍下來,穗穗只管加價(jià)就是!
“唔那該填多少合適呢?”
柳月還以為小穗穗在問自己,順勢握住了穗穗的小手,在紙上清晰地寫出一個(gè)“壹”。
一百銀元,總夠了吧?
另一邊,小蘭花也說話了。
哎呀,你三娘怎么手欠欠的,算啦,穗穗你寫一千銀元!
小穗穗最聽勸啦。
她歪歪扭扭地寫出一個(gè)“仟”字。
可把柳月嚇了一大跳。
連忙就要劃掉:“穗穗,用不了這么多?!?
穗穗?yún)s仰著小腦袋瓜,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視著柳月,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解釋著:“三姨娘,這幅畫不是贗品,拍下來不虧哦?!?
柳月見小姑娘格外興奮,不好阻止,心里卻在滴血。
那可是一千銀元啊。
夠她辦多少次沙龍了!
小穗穗也敏銳察覺到三姨太有些不自在,“吧唧”一口親在了對方的臉上。
留下一枚香甜的小印記。
柳月本就喜歡孩子,可她常年抽水煙袋,都沒有孩子愿意親近她,這回穗穗湊到了跟前,給她心里美得不成樣子。
反正只是點(diǎn)銀元,哪有穗穗的香吻重要??!
這么一想,柳月臉上被蒸得紅透了,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的。
正好拍賣行的人拿著標(biāo)箱過來,柳月就把寫了“壹仟”銀元的信封塞了進(jìn)去。
你三姨娘可真沒出息,不就是親一口,哼,至于嘛?
小蘭花在小穗穗懷里擺動著葉子。
穗穗吸了吸鼻子。
總感覺空氣里彌漫著蘋果醋酸酸的味道。
小穗穗也俯下身,粉嘟嘟的小嘴唇貼到葉子上,也“吧唧”親了一小口。
你你你!穗穗你!小蘭花急得根系都要飛出來了。
小穗穗懶洋洋仰在椅背上。
“小蘭花,穗穗公平叭?!?
小蘭花再也不敢說話了。
薄薄軟軟的小花苞卻詭異地縮成了一團(tuán)。
可小葉子早就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