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冷冽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每一個字宛如重錘一般重重敲在殿內(nèi)群臣心上。
“昔日先帝封臣為漢中鎮(zhèn)鎮(zhèn)守總兵官之際，臣校閱部隊，檢視武備，工部所調(diào)撥鳥銃，十之六七不堪使用，布面鐵甲，甲葉尚全者竟不足三成！”
“我等轉(zhuǎn)戰(zhàn)萬里，拼殺搏死，卻風(fēng)餐露宿，饑不擇食?！?
“各鎮(zhèn)軍餉，從未有一日足額，糧草輸送，從未一日滿倉，戶部該負何責(zé)？”
陳望的聲音越發(fā)的冷寒，而殿內(nèi)的群臣也是越發(fā)的恐懼。
“拼了性命換來的功績，又被兵部百般苛責(zé)?！?
屠刀已然舉起。
“臣要問，這數(shù)以千萬計的白銀，這維系國運、關(guān)乎億兆民生的血汗錢糧，究竟流向了何處？”
陳望握緊了腰間的雁翎刀，毫不掩飾其中的殺意。
話音落下，群臣緘默。
目光所過，萬眾噤聲。
陳望眸中寒光凜冽，無形的殺氣在殿中彌漫開來，更是讓殿內(nèi)群臣驚懼。
“你們，答不出來?！?
“你們當然答不出來！”
陳望冷笑了一聲。
“我也從來沒有指望你們答出來?！?
陳望的眼神不屑，看著殿內(nèi)一眾衣冠楚楚的一眾朝臣，心中殺意盈腔。
這些人道貌岸然，口中念著仁義道德，滿嘴的孔孟之道，背地里卻盡行茍且之事。
陳望加重了語氣，提高了聲音。
“你們答不出來，我就來替你們回答！”
“朝廷的稅賦，加派的三餉，大半之數(shù)盡數(shù)落入爾等權(quán)貴官宦私囊！”
“太祖高皇帝奮武揚威，萬軍決死，千百萬人流血犧牲，方有大明開國，重開華夏正統(tǒng)。”
“太祖體恤士人，雖定俸祿不豐，然免去徭役賦稅，待士人可謂至厚。“
“爾等不以忠心報國而回報，卻只知損國而肥家，此舉與竊國何異？”
陳望聲如洪鐘，字字千鈞，震得殿宇嗡嗡作響：
”大明的江山，就是在爾等手中，一步一步，一年一年，日漸衰微！”
“今日若不清算，何以告慰昔日重開大統(tǒng)之天的千萬先烈在天之靈？又何以面對天下蒼生？“
陳望的這最后一句話，無異于指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鼻子怒斥。
文臣隊列中，幾位官員面現(xiàn)憤懣之色，嘴唇微動似要反駁。
然而當他們抬頭觸及陳望那兇芒畢露的目光，又瞥見殿內(nèi)環(huán)列的那些按刀而立的宮城禁軍時，終究還是將滿腔話語生生咽了回去。
如今殿宇內(nèi)外，戍立的禁軍，早已經(jīng)不是那些身穿著明光愷，只作為儀仗而用的大漢將軍。
那些禁軍，無一例外，都是陳望麾下靖南軍之中的百戰(zhàn)銳兵。
陳望此刻，分明就是在等待。
等的就是有人按捺不住，跳將出來駁斥。
誰都明白。
陳望是真的敢殺人。
也根本不會顧及可能掀起的任何風(fēng)波。
無論朝堂內(nèi)外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都動搖不了陳望半分根基。
因為他的根基，從來就不在這廟堂之上。
陳望的底氣，從來都只源于麾下那數(shù)十萬帶甲之士。
殿內(nèi)靜得可怕，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辨。
陳望環(huán)視滿朝噤若寒蟬的文武百官，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若是此刻有人敢站出來據(jù)理力爭，他或許還會高看幾分。
然而現(xiàn)實卻是，滿朝朱紫，竟無一人敢出聲反駁。
陳望的心中其實并沒有那么多的彎彎道道。
若有人膽敢駁斥，那便殺之。
道理就是如此簡單。
這并非是為了殺人立威。
時至今日，他陳望何須再立什么威勢？
他確實可以徐徐圖之，分化打擊，一步一步的執(zhí)掌整個朝政，將政令慢慢的推下。
但是陳望等不起，也不想等，更不需要等。
強權(quán)在手，何須與這些腐儒爭辯，朝堂之上這團亂麻，要想慢慢的理清，得花費多少的氣力，再讓天下的百姓困頓多久？
天下早一日變革，國家便能早一日強盛。
刀兵在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不過只是虛妄。
他手握重兵，又何須與這些人虛與委蛇？
陳望眸中寒光凜冽，無形的殺氣在殿中彌漫開來，令一眾官員不寒而栗。
“你們口口聲聲念著國家大義，為國為民?！?
“你們口中的國，不是天下百姓的大明，而是單單是指你們這些士紳的國?！?
“你們口中的民，不是天下的千家萬姓，而是單單指著你們這些士紳的民！”
陳望沒有絲毫的掩飾。
如今這天下，再沒有任何的人膽敢忤逆他。
如今這朝堂之上，也沒有任何的規(guī)則可以約束他。
雖未開國，但是天下權(quán)柄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昔日的朱元璋，能夠掀起大案，殺的朝堂內(nèi)外血流成河，殺的天下人頭滾滾。
他同樣也能。
陳望不怕殺人。
他不僅要變法，不僅要改革，還要徹徹底底的改天換地。
反對的人再多也無所謂，全部跳出來才好，免去他一個一個去找的工夫。
無論是數(shù)千，還是數(shù)萬，亦或是數(shù)十萬，乃至是數(shù)百萬！
只要膽敢反對。
他都敢殺。
殺他一個太平盛世。
殺他一個朗朗乾坤。
此間流血，總比日后家破人亡，國家受辱，天下淪陷的要好。
史書之上，身后之名。
陳望從未在乎。
再多的罵名，也動搖不點他半點的心志！
看著殿內(nèi)沉默的文武百官。
陳望的心中清楚。
這些文武百官，現(xiàn)在的屈服，不過只是因為眼前的刀兵而暫時的屈服。
他們很多人，還沒有完全的弄清楚眼下的情形。
還以為這大明，仍舊是以前的大明。
還在用慣性的思維去思考。
認為天下無論是改朝換代也好，變法革新也罷。
武臣開疆再多，治理國家，總歸是需要他們這些文官。
他們明面之上不敢反抗，但是暗地里必然會百般阻擾新政的推行，曲解新政的意思，挑唆普通百姓來抵抗官府。
但是他們很快就會明白。
他們錯的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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