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鋪開一張素白信紙,筆尖懸在紙面上方,久久未落。
這一次她不再寫那些天馬行空的設想,而是結合皇帝今日透露的朝堂暗涌和邊境局勢,嘗試進行更具體的推演。
“南詔王若真欲里應外合,”她落筆,墨跡在紙上慢慢暈開。
“京城內部必有倚仗。”筆尖停頓,她想起前日偶然聽說的土芋入庫之事,那些看似尋常的調配,此刻想來別有深意。
“或可借此詳查相關官吏,順藤摸瓜”
關于西狄和南詔的勾結,她想起兵書上說“聲東擊西”。
邊境那些愈演愈烈的摩擦,會不會只是幌子?
真正的危險,也許正潛伏在無人注意的小路險徑上。
至于京城中愈傳愈盛的流,她思忖著,單是壓制恐怕不夠。
或許,該主動放出些經得起推敲的“消息”,讓那些藏在暗處的人自己走出來。
她寫得很慢,每個字都經過反復斟酌。
既要讓思路清晰可辨,又要確保不露鋒芒。
待最后一筆落下,她仔細通讀全篇,確認其中沒有超出這個時代認知的東西。
所有的推斷,都建立在現(xiàn)有情報的邏輯推演上。
墨跡吹干后,她將信紙輕輕折好,放入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信封,沒有用火漆密封。
在這風聲鶴唳的時候,過分謹慎反而引人猜疑。
“翠竹?!彼p聲喚道。
“奴婢在。”一直守在外間的翠竹應聲而入,裙擺帶起細微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