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蠻怎么出來了,不是去睡覺了嗎?”
“剛才醒了沒看見麻麻,蠻蠻有點兒怕”
男孩清澈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安然倏的竟生出些許狼狽之意,仿佛在這種注視下無所遁形。
纖細(xì)的五指揉了揉男孩的頭,強迫自己扯出一抹笑,“媽媽沒不要蠻蠻,太晚了,快乖乖去睡覺?!?
獨特的鳳眸天真明亮,三歲的年紀(jì),跟蕭御就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簡直就是他兒時的翻版,只是眼神比起他來,太過干凈了些。
恍惚中,她聽到蠻蠻應(yīng)了一句話,然后頗為失落的跑回自己房間。
雙手空落落的,安然目光復(fù)雜的落到那扇已經(jīng)緊閉的房門上,這是蕭御的兒子,整個蕭家未來的繼承人,可,卻不是她的孩子。
她還記得,醫(yī)生診斷她不易受孕,她便四處求醫(yī)問藥,中藥令人難以忍受的苦澀的在口中蔓延,心里卻總想著,等懷了孕,等有了孩子,他或許就會把心收回來,你不要我,沒關(guān)系,我要你就好。
所以當(dāng)有一天,蕭御手中抱著一個男嬰進入蕭家時,安然仿佛聽見了心中似乎有什么破碎的聲音。
原來,他允許了別的女人生下他的血脈,自己以為他是逢場作戲,卻忘了,蕭御的世界有很多人,她,不過滄海一粟。
那天,她頭一次發(fā)瘋似得打,發(fā)瘋似得哭,所有名流千金的禮儀被遠(yuǎn)遠(yuǎn)的拋之腦后。
到頭來只換得了一句淡淡的嘲諷:“蕭家需要繼承人?!?
一句話,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這時候,她才清醒的明白,他們的婚姻,從來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愿
夜深了。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臥室的。她蜷縮在寬大的雙人床上,枕邊空無一人,只有冰冷的絲綢觸感。窗外月光慘白,映著她蒼白的面容。閉上眼,白日里強裝的鎮(zhèn)定與麻木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與絕望。
“如果如果沒有遇見你”
她在模糊的思緒中沉浮,意識漸漸渙散。疲憊如同厚重的毯子將她包裹,拽入漆黑的深淵。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滯重,帶著一股不尋常的灼熱。
不對——
不是夢里的灼熱。
是真實的,嗆人的濃煙!
安然猛地睜開眼,驚恐地發(fā)現(xiàn)四周已是一片火海!赤紅的火舌貪婪地舔舐著窗簾、家具,發(fā)出噼啪的爆裂聲,濃煙滾滾,窒息感瞬間攫住了她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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