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我六點起床。洗漱之后,時間還早,就到機關外面去吃早餐。
在早餐店碰上高小亮,他現在是機關事務局后勤科科長。
他笑道:“食堂的早餐不好吃吧?”
“我喜歡晨跑,跑完就在外面吃,你這么早還要出差?”
他點點頭。
高小亮老機關,不像有的人,你問他出差,他就會興沖沖地告訴你,他去哪里,比如北京、上海,江左啊。
但他不會??傆邢薜鼗卮饎e人,這叫成熟。
吃過早餐,他先走了。
我吃完往蕭市長家里去。
到了電梯口,我正好碰上凌老師出來。
我對她微微一笑,她也微微一笑。
上樓,出了電梯,按響門鈴。
蕭書記親自開門。他小孩在外地上大學,家里這段時間也沒請保姆。
我進去后,蕭市長已經吃完,他指指沙發(fā),我坐到他對面。
他照例發(fā)煙。他好像把煙當成了獎賞。我接過,把煙捏在手里,沒吸。
他吸一口,才開口說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就跟你完完全全交個底。讓你明白當前事態(tài)的復雜性?!?
我認真地點頭。
他也沒有什么忌諱,用最直白的話說道:
“邵在省里是有一定人緣的。他跟省紀委的常務副書記苗偉關系非常好,曾經是同事。邵跑到省里,就是找苗去告張書記的狀。”
我條件反射般地問道:“告什么狀?”
“莫須有你該知道吧?總可以羅列一些似是而非的罪名嘛。
工作中誰沒有失誤?
誰沒有為親戚朋友辦過私事?
嚴格地說,要找與紀律相違背的事實,人人身上都有?!?
我點點頭。
蕭市長接著說道:
“我和張書記是找省紀委凌鋒書記。凌書記表態(tài)很原則,反映情況可以,但一定要有事實。所以,現在對已抓的下秦縣委副書記何源抓緊審查?!?
我插話:“社會上不是傳聞秦新華通過何源,在下秦縣包了河防加固工程,賺了很多錢嗎?”
“傳聞只是傳聞,要何源承認才行?,F在,何源存在幻想,認為邵市長會保他,死不吐供。所以,目前就是要打擊邵。”
我才懂這叫撼動靠山,打消何源的依賴心理。
蕭市長耐心開導我:“怎么打擊邵呢?目前也沒抓到邵的把柄,那么就是先打擊他的威信。而且要公開打擊。”
我正想學沒有抓到邵的把柄,如何公開打擊的方法,便說:“您要我做什么,盡管安排。”
蕭書記說:“一步一步來?!?
接著,他就給我詳細講解了當前的任務。并說,張書記會一步一步給我安排的。
聽他講完,我心里有數了。
整個步驟就是:先降低邵市長的威信,再攻開何源的心理缺口。
蕭市長交待完畢,我就出門,徑直去辦公室。
打掃衛(wèi)生完畢,張書記就進來了。
我跟著他進了里間,給他泡了一杯茶,他指示我:
“你通知邵市長、亮生書記,紀委蕭書記、高秘書長到我辦公室開會?!?
我第一個電話就打給邵市長的秘書秦新華。
他是老秘書了,已是副處級。我笑道:
“秦處長,書記臨時要開一個緊急會議,請你通知邵市長八點半趕到書記辦公室?!?
對方說:“好的?!?
我接著打蘭副書記、蕭書記、高秘書長。
一會兒,大家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只有邵市長沒來。
我估計邵市長還在江左沒回來。他沒來參加,這個會肯定開不成。
果然如此,半個小時后,這些人陸陸續(xù)續(xù)出來。
張書記一上午都沒出辦公室。好像在里面不斷地打電話。
直到十點多,邵市長才匆匆忙忙趕過來。
我進去泡了一杯茶,立即退出。
大約十多分鐘后,邵市長也出來了。
桌上響鈴,我走了進去。
張書記說道:“邵市長去了江左,上午才趕回來,你再發(fā)一遍通知,下午接著開會,仍然是上午這些領導。你現在就打?!?
我退回辦公室,給一個一個地給他們的秘書打電話。
打完電話,我就沒事了。
這時,教育局曾局長打來電話,問書記在不在。
我說:“在。我進去問一下,他有沒有時間?!?
我把話筒擱在一邊,進去請示。張書記說:“可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