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我吃過晚飯,一個人坐在家里,坐了一陣,準備去師父那兒問問主意。
行遠打電話來了,問我在不在家。
我說:“在家?!?
他說:“我馬上過來?!?
“來吧?!?
行遠過來,一臉愧色,問道:“聽高小亮說,你與樓下那人鬧了起來?”
我點點頭。
“怎么就鬧了起來?”
我說:“走,到李老那兒坐坐。等會,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敲開了師父的門。他把我們讓進茶室,煮茶發(fā)煙。
“師父,今天發(fā)生的事,一定要請您指點。”
他總是那種處變不驚的樣子,問道:“什么事?”
我就把昨晚打牌,今天老秦告狀,我的反擊……詳細說了一遍。
聽得行遠臉色慚愧,他根本沒想到昨晚打一盤牌,給我?guī)磉@么大的影響,還寫了檢討,弄得樓下四處告狀。
師父都是一臉平靜,聽完道:
“這個姓秦的,這棟樓都沒幾個人理他。我不跟他打交道。不過,這件事沒完。”
我一聽,忙問道:
“沒完?您是指他還會反擊?”
“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們玩牌帶彩嗎?”
這一問,問得我驚心肉跳。打牌不帶點彩,誰玩?但在師父面前,我只能如實承認:“帶了點小彩?!?
“這就是漏洞,你說是小彩,他說是玩大的。說你們是賭博。開支部會時,他會大吵大鬧,說你們聚眾賭博?!?
張行遠一聽,嚇得額頭流汗。
我解釋說:“師父,帶點小彩是允許的?!?
師父皺起眉頭,說:“允許是允許,但他可以故意夸大,到處宣揚。你只有一條,就是不承認帶彩。一帶彩,說出去影響不好。”
我一聽,心想也是,只要帶了彩,他夸大,有些人會相信。這對我的形象很不好。
師父說了一句戳心的話:“有些事,人人都這樣做,但是,不能說出來。”
我問:“那只能馬上統(tǒng)一意見,說是鉆桌子?!?
張行遠說:“對,鉆桌子爬來爬去,會弄出聲響。”
師父冷冷地說:“你那兒不是打牌的地方,以前,我沒發(fā)現(xiàn)你在宿舍里打過牌,連人多的聚會也沒見過。
想不到昨天晚上,你還五個人打牌,打的打,看的看。”
我真是解釋不清,有點怨自己態(tài)度不堅決。如果不怕得罪少澤,干脆說有事,你們到行遠那兒去打,也不至于弄出這樣的事來。
師父說:“事到如今,你趕快與其他幾個人今晚就統(tǒng)一口徑?!?
我連忙點頭。
兩人回到宿舍,我就打少澤的電話。要他過來一趟。
他說:“在洗足呢?!?
我說:“不管做什么,請你馬上過來。出事了?!?
他懶洋洋地說:“好吧,沒辦法,你是領導秘書。”
十分鐘過去,沒來。
二十分鐘過去,他也沒來。
行遠急得抄起手機打電話,少澤說:“要洗完嘛?!?
掛了電話,行遠咬牙切齒:“他是最關鍵的人,只有他才能找到那兩個女的,那兩個女的也要統(tǒng)一口徑才好啊?!?
我內心更急,安慰道:“不急呢,既然發(fā)生,急也沒用。”
行遠說:“傳出去,我的先進個人就泡湯了,一年拼死拼活白干了?!?
我理解行遠的心情,再次勸道:
“急,不能解決問題。我們以后少和他交往就行。我說得夠清楚了,幾乎是命令他過來,他無所謂?!?
半個小時后,少澤終于來了。
我沒泡茶,等他坐下,把事情的經過全說了一遍,包括剛才李老提醒的帶不帶彩,重點強調了一番。
少澤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說:“打牌不帶點小彩,誰打?”
行遠氣憤地說:“不告你就沒事,告你就有事,他說我們是打大彩。”
少澤說:“告吧,他不打牌?”
我正告道:“他確實不打牌?!?
少澤說:“只有這么大一點事。兩個沒見識的,社會上包括領導,哪個不帶點小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