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手續(xù),我正式成為市政府辦的一名工作人員。
第二天上班,有人打電話過來。
我提起話筒,對方就說:“郝科長,你好?!?
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我只是解決了一個副科級,但組織沒有任命我為副科長啊。
對方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地說:
“郝科長,我是城建局小張,想送一個匯報材料過來,請問你在辦公室吧?”
我想給他糾正,但又難以解釋清楚,便說:“在?!?
接第二個電話,人家也開口叫我郝科長。
接第三個電話,人家還是叫我郝科長。
我不太適應(yīng)。但又不好糾正。人家是尊重我,一定要他喊郝秘書,人家也有點別扭。
中午和師父說了這事。我說,組織上沒有任命我為副科長,別人一律這樣叫,我是糾正還是聽之任之?
師父笑道:“你要理解別人,你在蕭市長手下工作,地位本來就高。
以前沒級別,只能叫你郝秘書,現(xiàn)在是副科級干部了,人家不喊你郝科長,難道還喊你郝秘書?
只要你自己不自稱郝科長就行了?!?
我點頭。他繼續(xù)說:
“蕭市長是副市長,誰喊他一句蕭副市長看看,看誰有膽量?
除非去省里,為了不引起誤會,其他人才介紹,這是四水市常務(wù)副市長蕭某某。”
我再點點頭。
快下班時,那個除了過年見了一面的表嫂打來電話,她竟然說:
“科長老弟,我和你哥哥晚上到你那兒來坐坐?!?
我聽著這個奇怪的稱呼,心里別扭,說道:
“什么科長老弟,老弟就是老弟?!?
那邊半天才傳來一句話:
“剛才我們村支書在這里,叫科長老弟是叫給他聽的。你當(dāng)科長,我要來祝賀,給你專門蒸了幾碗扣肉、蛋糕送過來?!?
我沒有拒絕,畢竟是親戚。
她說:“那我晚上七點過來?!?
下了班,碰到熟人,一夜之間,全改了稱呼,他們都叫我郝科長。弄得我只好笑笑。
吃過晚飯,我到書房開始學(xué)畫,翻開一本畫冊,上面有一幅畫:
一只貓?zhí)痤^,看著絲瓜棚飛舞的幾只蝴蝶。那形態(tài)就是:貓想抓花花蝴蝶。
我開始臨摹。這種寫意畫并不難,我有些美術(shù)底子,不到十分鐘就畫好了。當(dāng)然,只是大體像那么回事。
文人畫嘛,主要靠旁邊的題識來拔高格調(diào)。
所謂題識,可以是幾個字,一句話,也可以是兩句詩,四句詩……反正沒有固定格式,表達(dá)意境即可。
我臨摹的原作就只是一幅畫,沒有題識,我想了一陣,想出四句話,題上:
彩蝶驚醒家貓夢,翠眼忽睜怒氣沖,欲上瓜棚捉蝶蝶,只恨蝶蝶飛不停。
寫完,我覺得這幾句題識還不錯。描寫了貓想抓蝴蝶,但又抓不到的懊惱心情。
正在欣賞,手機響了。我出門,把書房關(guān)了,打開房門。
表哥表嫂進(jìn)來,我表嫂提著幾碗扣肉,蛋卷。我表哥肩上扛著一個紙箱,一看份量還不輕。
我問:“那是什么?”
表嫂說:“冰箱?!?
“冰箱?”
表嫂把提著的塑料袋往茶幾上一放,轉(zhuǎn)身幫我表哥肩上的冰箱接下來,放到地上,說罷,兩人把紙箱打開。
我第一次看到這么一種小冰箱。真的很小,但它確實是個冰箱。
表哥二話不說,找到抹布擦試,又把它放到客廳一角,插上電,說道:“可以用了。”
表嫂就把扣肉,蛋卷放了進(jìn)去。說道:
“你以后要存放點什么東西,特別是熱天就非常方便。”
我只好趕快泡茶,心里有點內(nèi)疚,他們送這么好的實用禮物給我,我連瓜子花生都沒買。
忙請他們坐,給他們端茶,給我表哥發(fā)煙。
我要去外面商店買水果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