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zhuǎn)眼間便來到了1997年的農(nóng)歷年底。
這一年的農(nóng)歷臘月二十八日,天氣雖然寒冷,但陽光卻格外明媚,仿佛給這個即將到來的新年增添了幾分喜氣。
這天一早,我請旭哥開車。行遠也一同坐車回家。
正好旭哥也要送人情。三人回家,就一家一家地把準備好的各種年貨裝上車。吃過中飯返回市里。
不過今年送禮,我沒有麻煩旭哥了,畢竟行遠有一輛摩托車。
我們從白天就開始行動起來,采取螞蟻搬家方式,一家接一家地跑。
經(jīng)過這兩年的歷練,我對于送禮得心應手。
我大大方方前去拜訪每一戶人家,我送的既不是現(xiàn)金,也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禮物。
典型的中國式禮儀,節(jié)假日送點土特產(chǎn)。
就這樣,我和行遠二人騎著摩托車,一家一家地拜訪。每到一家,我們只站一下,不坐。有時甚至在門口把東西交給主人就走。
一下午送完,就剩最后一站——蕭市長家。
我跟凌老師打了一個電話,說晚上七點到她家拜訪。
說話是有藝術(shù)的——我平時也去她家,但不說拜訪。因為為了工作找蕭市長,送個材料,取個東西。都是公事。
這個拜訪,人家也聽懂了。凌老師說:“來玩吧,快要過年了,你還沒回去?”
我說:“到您家拜完年就回去,朋友有便車。”
食堂已經(jīng)不供應飯菜了,我和行遠在外面餐館吃了一頓。時間剛好六半點。
回到宿舍,我就和行遠裝好東西,放在他的摩托上,準備出發(fā)。
行遠說:“這個時候太早了吧?”
我說:“剛好,大家都在吃晚餐,路上沒有人?!?
兩人出發(fā),上電梯,按門鈴。凌老師開門,她也沒說什么,開了門轉(zhuǎn)身就走。
我早就知道她家的儲物間在哪里,帶著行遠把東西一放,才進客廳。
凌老師嘴一呶,意思蕭市長吃過飯進了書房。
我先敲了敲門,然后推開一條線。
蕭市長見是我,點點頭。
我?guī)羞h進去,介紹道:“市長,這就是培訓中心的小張,張行遠?!?
蕭市長望了一眼,說:“坐?!?
我和張行遠坐在靠墻的一對短沙發(fā)上,蕭市長坐在我們對面的一條轉(zhuǎn)椅上。
張行遠掏煙,想要起身去發(fā),我咳嗽一聲——提醒在書房這么狹小的空間,就不要發(fā)煙了。
張行遠端端正正地坐著。
蕭市長問:“你是曉東的同學。”
“對,我們是高中同學。”
“學什么?”
“學中文?!?
“在鄉(xiāng)里工作了一年?”
“對。當時縣里舒書記說,所有師范類畢業(yè)生,必須到鄉(xiāng)村中學工作三年,才允許調(diào)動。”
“你現(xiàn)在從事什么工作?”
“曉東原來管的那一塊,就是外聯(lián)工作,主要聯(lián)系省里聘請的老師來中心上課?!?
“你覺得省里的教師水平高嗎?”
“相比市里的高一些。省里的老師接觸面更廣,比如給我們上市場經(jīng)濟學的任教授,他還給省委常委上課?!?
講到這兒,我的插話:“任教授是省委黨校的教研室主任,確實給省委中心組上課,每年上一兩場?!?
蕭市長點了點頭,說道:
“好,馬上就是大年三十了,明天要回家吧?”
我知道這是送客,便說:“對,朋友有便車。”
從蕭市長家告辭出來,兩人一起回到我的宿舍。
我說:“這次見個面,就叫面熟。他不會跟你談很多話,但以后,我們就可以到他家去坐坐?!?
“去他辦公室不方便,是吧?”
“你一定要分清辦公室和家里是兩種環(huán)境。跟你今后娶個老婆是一回事,在外面不能摟抱,在家里隨便抱?!?
行遠哈哈大笑。
我說:“一鼓作氣,把最后一份禮物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