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浣花溪畔有一間草廬,草廬里住著一對夫妻,丈夫叫流火,妻子叫青瑩。他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是遠(yuǎn)近聞名的模范夫妻。每一次他們攜手出門,總能引來無數(shù)艷羨的目光。于是便有人偷偷問青瑩:‘你們明明已經(jīng)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為什么還恩愛如初呢?’青瑩笑著回答:‘因為我們一直深愛著對方,遠(yuǎn)勝過愛自己?!?
“流火愛青瑩,同樣也愛劍。他跟每一個握劍的人一樣,都有成為天下第一劍的夢想。為了能在實戰(zhàn)中磨練自己的劍技,他經(jīng)常去向別人挑戰(zhàn)。為此,青瑩擔(dān)心不已。她很想勸流火,不要再去找別人比劍了,但每次看到流火得勝歸來,高興得像個孩子,那些掃興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有一次,流火外出歸來,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顏,衣襟上還沾帶著斑斑血跡。青瑩知道,流火敗了。其實,她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流火的劍術(shù)雖然超群拔萃,但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總會有比流火厲害的人存在。她安慰道:‘?dāng)×嗽仝A回來就是,何必因一時的失敗而懊惱呢?!骰鹗稚鷼獾卣f道:‘我敗給他,只因手上的劍不夠鋒利!如果我們使的是一樣的劍,該品嘗敗果的人,一定是他!’
“青瑩想借此機會,勸流火不要再去向別人挑戰(zhàn),但不知該如何開口。流火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搶著說道:‘青瑩,我知道你的擔(dān)憂,但成為天下第一劍,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夢想,如今近在咫尺,你叫我如何放棄?不瞞你說,這次跟我交手的人,就是當(dāng)世劍道第一人,只要打敗了他,我以后就不會再跟別人比劍了。不是我夸口,單論劍技,我未必會輸給他。只要給我一把足夠鋒利的劍,不過百招,我必能敗他!青瑩,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對吧?’
“看著流火那近乎祈求的眼神,青瑩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既然這是最后一場,當(dāng)然要好好的贏下來。我聽說眉山山腳下住著一位非常有名的鑄劍師。他鑄造出來的劍,舉世聞名。你何不請他來,讓他為你鑄一柄好劍,去成就你的夢想?’流火聽了這話,十分高興,當(dāng)即與青瑩作別,去了眉山。
“眉山山腳下確實住著一位鑄劍師,這位鑄劍師也確實非常有名,但他老人家的性情卻十分古怪。無論誰想要他幫忙鑄劍,都得先給他當(dāng)一個月的孫子,把他像爺爺一樣伺候舒服了,他才能肯動手鑄劍。當(dāng)然,這只是老鑄劍師為了提升自己的名氣,故意開出來的苛刻條件,后面鑄劍的費用,當(dāng)然還要另算。流火急于求勝,心氣又傲,哪里肯給他當(dāng)孫子?狠揍了一頓,硬把人綁了回來。
“那鑄劍師被諸多求劍者伺候得比神仙都自在,雖然年紀(jì)一大把了,身邊美女環(huán)繞,捶肩捏腿,擦汗揉腰,每逢天暖春回,還能老來俏一把,要多舒坦有多舒坦。被流火綁了來,炎天夏日守著一口大火爐,天天掄大錘,這且不說,看著他們小兩口在樹蔭里恩恩愛愛,卿卿我我,老鑄劍師的肺都要氣炸了。
“有一日,老鑄劍師對流火說道:‘再過幾日,劍就要出爐了,你不去鎮(zhèn)子上買幾壇酒慶祝慶祝?’流火一向很討厭這個自命不凡的老頭,但對他這個提議,卻十分贊同。劍要成了,當(dāng)然值得慶賀一番。不但要慶賀劍成,還要慶賀即將要達成的夢想。就這樣,流火拉著牛車,去鎮(zhèn)上買酒去了。
“流火走后不久,老鑄劍師突然叫嚷起來。青瑩正在草廬內(nèi)灑掃,聽到喊叫,立刻跑了過來。老鑄劍師指著火爐說道:‘夫人,實不瞞你說,這把劍是老夫這幾十年來,鑄得最用心的一把,如果成功出爐,將是世間罕見的利器,但天不遂人愿,爐火遲遲沒有轉(zhuǎn)青,憑老夫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來,爐里這把劍怕是要廢掉,除非……’
“青瑩道:‘除非什么?’老鑄劍師嘴角掀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道:‘除非夫人躍入爐中,以情人的血肉壯烈爐火,方能保下這口世絕世好劍?!喱撏t彤彤的爐火,呆了半晌,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老鑄劍師嘆了口氣,道:‘老夫也不愿行此殘忍之事,但這好像是唯一的辦法了。要不要做,全看夫人的意思了?!喱摼o緊攥著衣裙,眼中淚如雨下。老鑄劍師見青瑩遲遲沒有動作,便催促道:‘夫人,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做抉擇了?!喱擖c了點頭,最后向流火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縱身躍入火爐中?!?
云天行緊緊握住了別在腰間的赤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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