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芝見老頭的鋤頭被卡住,心念急轉(zhuǎn):“這老頭本事不俗,全憑這鋤頭,如今鋤頭卡住,我反身一刀,他如何躲得?!”
一念及此,裴秀芝反身揮刀,向鬼公攔腰斬去,可就在細(xì)刀快要靠近鬼公腰際時,鬼婆一杖打來,正中裴秀芝持刀的手背,柳葉細(xì)刀立即脫手而出,墜在地上。
佩刀再次脫手,裴秀芝見大勢已去,也不管樓層多高,縱身而起,向樓下跳去,可就在騰空的剎那,鬼婆一杖刺出,登時將裴秀芝胸前穿了個洞,藜杖尾端也從他胸前穿了出來。
裴秀芝還沒來得及喊叫,立時斃命,身體仍掛在杖上,四肢垂落。
云天行和冷雪坪對視一眼,心中各有所思。
剛才耀武揚威的“風(fēng)刀手”,眨眼間卻已變成了一具死尸,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他一生未嘗一敗,而這就是他的第一敗,也是最后一敗。
鬼婆用藜杖挑著裴秀芝的尸體,嘴里默默念叨著。眾人雖聽不清,猜想也是對馬鏢頭一家說的大仇已報之類的話。
一個壯碩的漢子被一個枯瘦彎腰的老太婆用一根藜杖挑著,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個畫面十分詭異。
血水順著藜杖,流淌到鬼婆手上,浸濕了她的袖管,她依舊毫不在意,還在那默默念叨著。
賈奢倒還好,那幾個隨從卻都被嚇傻了。
自打鬼公鬼婆變成賈奢的護(hù)衛(wèi),這幾個隨從完全沒把他倆當(dāng)護(hù)衛(wèi)看,這兩個又老又丑的家伙,一陣風(fēng)吹來都得晃三晃,自己都護(hù)不好,還來護(hù)別人?先不說會不會武功,單是這氣勢,就比以前那刀客和劍客差了不止一百倍。
一路帶著偏見的隨從們,對這兩個老人也不怎么友好,時常指桑罵槐,外加各種嘲諷,便是路上吃飯,也是伸著筷子去夾他們面前的肉,完全沒把二老放在眼里。
老頭一路呵呵傻笑,自然不會在意。老婦聽得清楚,卻也當(dāng)沒聽到。到了他們這個年紀(jì)的人,早已看透世俗。這種事跟他們經(jīng)歷的那些比,連屁事都算不上,為這些碎口角動怒,他們根本就不屑。
惡奴們怕歸怕,可也不能落荒而逃,畢竟日子還得繼續(xù)過下去,以后對他們二老好點就是了。
鬼婆念叨完畢,藜杖一抖,將裴秀芝的尸體送入樓下,跟著下面又傳來一陣尖叫聲。
老頭呵呵傻笑:“我去給他掘個墳?!闭f著,扛著鋤頭屁顛屁顛下樓去了。
賈奢見鬼婆一條手臂已被鮮血染紅,忙掏出貼身絲帕為她擦拭,又向眾隨從喊道:“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把阿婆的藜杖擦干凈!”
那幾個惡奴見鬼婆鬼婆有如此手段,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現(xiàn)在正是獻(xiàn)殷勤的時候,便是賈奢不說,他們也早有了這個意思,只是未卜吉兇,不敢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