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我不會死,至少現(xiàn)在不會。”
諸葛神機(jī)笑道:“命由天定,你憑什么知道今天你不會死?”
那人道:“憑我手里這柄劍?!?
諸葛神機(jī)道:“弄影的確是一柄好劍,但還不足以逆改天命。”
那人驚訝的神色更濃了,道:“你知道‘弄影’?”
諸葛神機(jī)道:“弄影劍,百煉玄鐵打造,身長三尺四寸,劍身有兩道血槽,長約兩尺七寸,吹毛斷發(fā),削鐵如泥,若以利劍品評,弄影絕對可以排在前列。”
那人忽然笑了,道:“諸葛先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不過,你好像還漏了一點(diǎn)。”
“哦?漏了哪……”
一道寒芒忽從暗影中飛射而出,梁下燈火瞬間滅了三團(tuán),那道影子快如閃電,不,比閃電還要快!諸葛神機(jī)的話只說到一半,便已戛然而止。
那人直身立在臺前,斜劍指地,刺眼的血水正順著血槽,流到劍尖,再與地面連起一道血線。
血線初時粗,漸來細(xì),隨后又如雨落珠簾,一滴接著一滴。
那人嘴角微微揚(yáng)起,忽聽“咚”的一聲,木人的腦袋與身體分離,掉在了石臺上,又滾到了石臺下,一連兩次跌撞,原本藏在木人頭顱里的那顆人頭也滾了出來,停在那人腳邊。
那人緊緊盯著腳下這顆頭顱,道:“你還漏了一點(diǎn),弄影不僅是一柄利劍,還是一柄快劍,我希望現(xiàn)在說出來還不算太遲?!?
沉默了一會,他又補(bǔ)充了一句:“哦,我倒是忘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那幾盞搖搖欲滅的燈火此時終于恢復(fù)平靜,劍上的血水也已滴落干凈,唯有那屹立不倒的木人還在不斷往外翻涌血水。
那人從頭顱上收回目光,又從懷里摸出那塊繡有牡丹的紅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劍上的血跡,很慢,很慢。
血水與紅手帕本就是一個顏色,在手帕的擦拭下,劍上殘余的血跡不見了,仿佛都已完全轉(zhuǎn)移到了那塊紅手帕上,這不禁讓人懷疑,難道這條手帕是用鮮血染紅的嗎?
他輕輕將沾血的手帕疊好,小心地放入懷中,就像一個母親擁著自己的孩子入懷一樣。
劍擦好了,很光,很亮,弒血后的弄影仿佛比以前更多了一分光澤,他寵溺地?fù)崦鴦ι恚壑械谋湟驯蝗崆檎加?,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這柄劍,當(dāng)然,他也很喜歡那條手帕。
他解下背上長匣,小心地將弄影放進(jìn)去,這個長匣里已塞滿了絨毛,唯一的空閑便是弄影的居所了。
他背好長匣,緩緩?fù)T邊走去,在左手摸上開門的鐵閂時,他的身體忽然僵住了,隨即回身奔向木人,他縱身躍起,一腳將木人踢飛,里面掉出一具無頭尸體。
而在木人下面則露出一個洞,一個足夠讓任何成年男子通過的洞,他縱身跳下洞去,他呆住了,這里面竟然還有通道,不是一條,而是八條!
八條通道分別通往八個方向,每一條都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恐怕只有目的地了。
“諸葛神機(jī),你留給我的驚喜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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