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還在吹,做完這一切的女生頂著一腦門的汗起身,回頭朝車里的人甩了甩手里的東西。
夜依舊一片漆黑,雪卻在不知不覺間停了,遠處的樓宇間,幾家遲睡的人家隱約亮著應(yīng)急燈的光,楊吶的眼睛在那光里微微震蕩——點點燈光下,物證袋里的圣誕老人衣著鮮紅,眉心那顆假鉆在這樣的夜里也熠熠生輝。這就是傳說中的傻人福氣多么?怎么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被那個邢霏找著了這么重要的物證了?
楊吶好不甘心啊,可再多的不甘也沒辦法,誰讓自己眼睛沒人家尖呢……悔得想撞墻的人這會兒最想做的就是從這輛車里出去,去追上那個關(guān)系戶,因為傻子都看得出,轉(zhuǎn)身朝樓和樓夾出來的巷子里走的邢霏是去找嫌犯可能留下的足印了,她已經(jīng)晚了一步了,不能再晚第二步了。
下一秒,樓里正和康可交流著等下派什么人去保護她的鄭執(zhí)就聽見一聲砰響沿著門廊炸裂似的傳來,離得太遠的關(guān)系,加上他在明車在暗,街上發(fā)生的事門里的人看得并不清,鄭執(zhí)只隱約看見什么東西正像蛆一樣地從他們局里那輛面包車的車窗往外蛄蛹。
“去看看什么情況?!彼鹗址愿?,吩咐完又不放心,因為他知道那輛車里呆著的有那兩人,有一個還是局里有名的刺兒頭惹事精。
“那個,這樣吧,康小姐,我先安排人送你回去,你們先磨合一下,后續(xù)如果有問題你再聯(lián)系我。還有,兆力的電腦還是希望你們盡可能給我們多提供些線索。”說完也不等人家點頭,雷厲風(fēng)行的鄭隊長直接走了,空蕩蕩的大廳里,只留下康可和鄭執(zhí)說的那個負責(zé)保護她的民警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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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吶腿腳不慢,加上比鄭執(zhí)他們更早反應(yīng),所以很快就趕上了邢霏的腳步。
“那個就是康可說的閆潔戴的吊墜嗎?”
咯吱咯吱的踏雪聲順著腳下一路朝巷子深處蔓延,除了風(fēng)聲和她說出去的話,根本沒人應(yīng)聲。
“不過也不一定,誰知道閆潔戴的圣誕老人是不是這個樣兒的?!弊死浒宓实臈顓炔粷M地揶揄起來,話說出去,人緊跟著收住了腳,因為前面的人這會兒正轉(zhuǎn)過身,拿腦門兒看著她。
邢霏:“不是閆潔的,你別跟著了?!?
“……我不就是說說么,當(dāng)警察的不都有合理質(zhì)疑的權(quán)利么?”
邢霏不說話,半低的腦袋就那么直直懟在她下巴上,就算楊吶再不甘也只得低頭:“我不說了還不行,走吧,再晚點兒線索就更不好找了?!?
這句話好歹起了作用,邢霏終于不再和她置氣,轉(zhuǎn)身又繼續(xù)在地上尋找起來。
“你是在找嫌疑人的足跡嗎?雪這么大,就算有估計也早沒了吧。”
“沒了你可以不跟。”
……線索是人家找著的,自己要跟就相當(dāng)于寄人籬下,寄人籬下的人活該閉嘴,接連挨了邢霏幾回懟的楊吶徹底沒了脾氣,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頭。
走了幾步,她又開始茫然起來:“你也有傅神那種顯微眼嗎?不然咱們這么胡亂走不是大海撈針么?”
邢霏自然沒老傅那樣的顯微眼,能發(fā)現(xiàn)那塊吊墜也是因為這東西夠大,再小點兒怕是她就看不見了,她只是覺得那墜子待在的巷口似乎離一個地方不遠。
“沒、沒記錯,閆潔死前住的出租屋就在、公司附近……”
話音才落,領(lǐng)路的人忽然停住了腳,因為在離他們不遠的一棟樓里,有扇窗在這樣漆黑的雪夜亮得太過突兀。邢霏虛瞇起眼睛,左右飛快數(shù)了一遍,僵硬的腳開始使勁兒朝前“飛”奔。
格林花園三棟三單元302,亮著的窗正是閆潔曾經(jīng)的家!
再細看一下,窗前似乎還有人影一閃而過。
出了人命的出租屋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租出去,會在這個時間回到出租屋的人,身份本身就很可疑。
越想越覺得這個人極可能是回來緬懷閆潔的兇手,邢霏更加急切起來,可天知道,有楊吶在,她的身體有多不聽使喚,然而這還不算完,更可氣的還在后面——那個楊吶居然撇下自己先跑了。
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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