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流姬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我那么相信你?!?
看著她流出眼淚,杜非玉淡淡的說道“信任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你把它交給我,那么我就擁有了傷害你的籌碼,之所以沒有動手,只不過因為我還沒想好怎么對付你,小時候媽媽就告訴過你,不要相信陌生人,這么大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提防著陌生人呢?”
“你是我的老板,我是你的員工。”,流姬喊道。
“那又如何呢?”,杜非玉拿起合同隨手扔掉“除掉一紙合同,你我還是陌生人。”
流姬看到他如此的態(tài)度,深呼吸一口拍了拍胸膛,然后冷笑“好,你夠狠,你真的讓我成功的對任何人失去了信任,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把我的包還給我?!?
“可以啊?!保欧怯裉鹧劬粗安桓蓻]事,三百萬違約金,一分不少的給我。”
三百萬?流姬震撼的瞪大眼睛“什么違約金?我不知道?!?
“合同上面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第57頁第13行,第88頁第15行,很多次都提到了違約金,你懶得看完,更別說…”,說到這里杜非玉不想要廢話“算了,跟你說那些有的沒的有什么意義,我就一句話告訴你,我讓你怎么樣,你就怎么樣,聽明白了嗎?是好好的換一種方式給我上班還錢,還是怎么樣?你給我好好的考慮考慮。”
“坑我?”,流姬拿起手機(jī)吶喊“我要報警抓你們?!?
“報啊,打,打電話?!?,杜非玉喊道“我們可是有合同的,不懂嗎?”
好像是知道是自己自愿簽約的,流姬無可奈何低下頭,手中的手機(jī)無力的從手心里面滑落,杜非玉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抓住她的下巴說道“自小母親就死了,在酗酒如命的父親打罵中出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一路過來,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很同情你,但是同情沒用,明白了嗎?會好好的配合我們嗎?”
流姬點點頭“我…我還錢?!?
“我喜歡你們這些在社會上面摸爬滾打的老油條,比起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鋒芒,你們更加知道妥協(xié)的重要性,更加懂得為什么低頭的原因。”
流姬被人帶出去的時候,新百娛樂公司外面,幾個小女孩兒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走進(jìn)來,立刻有人笑臉相迎的走出去“我們招主播呢,進(jìn)來聊聊吧?可以的話,合同今天就能夠簽,我們要不要先把合同簽約了吧?你們以后就是簽約主播了,有團(tuán)隊捧你們,請進(jìn)…快請進(jìn)?!?
黑暗的房間,一口巨大的水缸里面,流姬慢慢的走進(jìn)去,隨后她只看到一根繩子自己慢慢的爬進(jìn)來,在瑟瑟發(fā)抖中,那根繩子從她的嘴巴里面慢慢的游淌了進(jìn)去,而后水缸里面發(fā)出了痛苦的聲音,“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好像是流姬不斷的用拳頭打著水缸,在承受著無法現(xiàn)象的痛苦。
杜非玉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面,黑暗中默默的擦燃了打火機(jī),點燃了一根香煙。
“呼…”濃郁的煙霧在唯一的光芒中縈繞著,是數(shù)不盡的擔(dān)心。
一個月后,杜非玉打開了水缸的蓋子,流姬靜靜的躺在里面,轉(zhuǎn)動眼睛看著他。
半年后,杜非玉拿過來鏡子讓流姬自己看自己的臉龐,她平靜的看了一眼閉上眼睛。
兩年后,蒼鏡流姬伸出手掐住杜非玉的脖子本來想要掐死他,但是突然厭惡的一笑。
穿著連帽衫,帶著口罩的流姬走在繁華的都市街頭,那天晚上下著很大很大的暴雨,她在雨中漫無目的的行走著,在一個電話亭下面,她看到一個女孩兒蹲在電話亭里面躲雨,手中的傳單還沒有發(fā)完,頭發(fā)上面還有著亮晶晶的水滴,她啃著饅頭,拿著手機(jī)不斷的打著電話“喂?李先生呀?這款產(chǎn)品很好的?!?
“王小姐,誒?現(xiàn)在嗎?我就在春風(fēng)路上面,你就在隔壁街?好的,好的,我現(xiàn)在馬上過來?!?
她三口兩口的吃完饅頭從電話亭里面跑出來,用手遮擋著腦袋在雨中奔跑,不小心的撞到了流姬后轉(zhuǎn)過身“對不起”后,繼續(xù)奮力的在雨中奔跑著,流姬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她笑出來,摘掉帽子,摘掉口罩,露出一張被魔繩腐蝕的臉龐,慢慢的張開手。
路燈下面,她想起來小時候媽媽說著“轉(zhuǎn)圈,對,轉(zhuǎn)圈?!?
她一圈圈在雨中旋轉(zhuǎn)著,跳著難看的舞蹈。
雙腳不小心踩到一朵蒲公英,卻并沒有在意的繼續(xù)旋轉(zhuǎn)。
蒲公英旁邊的野草在雨中大聲的哭泣著,那朵蒲公英再也沒有挺立起來。
一朵蒲公英死了,世界不會哭,天空不會哭,你不會哭…
它旁邊野草,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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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橋上面,一燼慢慢的放下手指,流姬冷笑道“看完了嗎?很可笑吧?是像垃圾一樣的人生吧?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生活吧,你現(xiàn)在可以盡情的嘲笑我了,無所謂的?!?
我為什么要嘲笑你?一燼反問著她。
“把人生過得這樣的沒有光彩,不可笑嗎?”,蒼鏡流姬冷笑。
一燼將布都御魂戰(zhàn)刀輕輕的放下,然后看著遠(yuǎn)方說道“人生的不同決定著每一個人的故事也就截然不同,悲慘和歡喜,往往都是同時來臨的,說比慘,還有人的故事更加的匪夷所思,說高興,也有人盡情的歡呼雀躍,重要的是,你是否對這個世界妥協(xié)呢?”
什么意思?流姬不明就里的看著他。
“曾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上面有一個少年,年紀(jì)很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天賦異稟了,是被稱之為天之驕子一樣的存在,他的族人也對他寄予厚望,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被人看得慣的,少年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遭遇到了同族的人下毒,傷到怎樣的程度呢?可能就是一個天才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廢物,眾叛親離不說,連心愛的姑娘,都被人橫刀奪愛,那個時候,少年是否對這個世界妥協(xié)?如果選擇當(dāng)一個默默無聞的廢物的話,他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渡過這一生,但是也依然沒有光彩,像垃圾一樣,因為一夜之間從眾人捧月到人人唾棄的心理落差,并不是人人都能夠接受的?!?
流姬聽得入迷了,她問道“然后呢?”
“是想要妥協(xié)還是要反抗呢?那一個晚上,少年放火燒了村子,趁亂跑出來,跌跌撞撞一路奔襲到川蜀之地,找到了一個叫做‘唐天明’的男人,如果想要治好自己,得經(jīng)歷一些非人的痛苦,非人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呢?可能無非就是將你扒皮抽筋的時候,你也得咬牙承受著,后來幸好的是少年的身體的毒全解了?!?
然后沉默,流姬想要聽下文,突然沒了追問道“你沒說那個少年后來怎么樣了?”
一燼轉(zhuǎn)過頭看著她“我也沒說,那個少年,就是我啊…”
是你?你不是那個號稱天下無敵的一燼嗎?流姬震撼的看著他,知道看到一燼慢慢的拉開衣袖,露出了一只黑黢黢的胳膊,上面全部都是當(dāng)年毒素留下的痕跡,那恐怖的景象讓流姬倒吸一口涼氣,當(dāng)年那個毒到底多強(qiáng),顯而易見。
“后來呀,我回去了,把那些族人全部都?xì)⒘?,男女老幼一個都不剩,也別想要剩下,我為什么要原諒他們?我為什么要同情他們?我為什么要一個人獨自去承受這些?我是什么圣人嗎?再后來呀,因為殺戮深重,被主宰者們制裁了,一直都留在亞馬遜森林里面,成為那里的守護(hù)者之一吧,再再后來就是現(xiàn)在了,主宰者們死亡了,也該到了我報恩的時候了?!?
“唐天明就是現(xiàn)在蠻荒國王唐襲的父親把?”,流姬問道。
一燼點頭“是的。”
“說這個,無非就是想要告訴你,當(dāng)你選擇怎樣的人生,你就會有怎樣的觀念,沒有原則一次,以后就永遠(yuǎn)沒有原則,妥協(xié)一次,就會永遠(yuǎn)都順應(yīng)著社會的規(guī)則不斷的妥協(xié),我前面就說過,你還可以重新來過,還有新的人生,我并非是什么圣人,三兩語,就讓你回心轉(zhuǎn)意,恩…
怎么說呢?
雖然很尷尬,但是一燼還是伸出手,輕輕的抱住了蒼鏡流姬
“小姑娘,你的善良,不需要任何的鋒芒?!?
他順手將流姬的寄靈牌拿走,然后轉(zhuǎn)身背對著她離開,舉起寄靈牌說道“大膽的往前走唄?這樣好的年齡,不要動不動就感覺沮喪,這個世界上,如果天空不期待你,如果大地不期待你,如果微風(fēng)不期待你,沒關(guān)系的,老哥哥我期待你,期待你變成一個臉上有笑的小女孩兒,你一定要記住,老哥哥我…期待你。”
一燼說完,將寄靈牌隨手一扔,丟進(jìn)了河流里面。
流姬靜靜的站在橋上,低下頭看著河流里面的自己,泣不成聲。
有人希望你順流而下,默認(rèn)規(guī)則,不斷妥協(xié),連續(xù)的放棄自己堅持的原則。
有人希望你逆流而上,不需鋒芒,只需要堅持自己。
遠(yuǎn)處一朵頑強(qiáng)的蒲公英在風(fēng)中努力的搖擺,雖然不能夠掙脫命運的束縛,雖然最終四散飄向遠(yuǎn)方,但是這些種子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卻仿佛驕傲的喊道
“你不知道,當(dāng)我隨風(fēng)起舞的時候,整片大地…”
我都可以選擇呢!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