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揉按之痛初時尖銳,隨后便感覺不到疼了。
裴沅抬起泛紅的眼眸,楚楚可憐地望著裴煜控訴:“皇兄為了那個女人,竟親手推我……”
“朕沒想推你……”裴煜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當時情景緊急,你在那里擋著……朕沒有感覺到用力?!?
裴沅抽了一下鼻子,回想當時情景,她已摔倒在地,皇兄好像還不知道她摔倒,這得多不在意她,她委屈控訴道:“嫻妃摔倒時叫了一聲,皇兄便立即去扶??晌沂荏@跌倒時也驚呼出聲,皇兄竟沒有聽到。”
這一點,裴煜確實無從辯解,他當時的確未曾留意到她的呼聲。
姜若淺琉璃眼瞳閃了閃,舉起繡帕輕拭眼角,聲音帶著哽咽:“你們別說了……都是臣妾的錯。都怪臣妾身子不爭氣,若是安和公主撞過來時,臣妾能站穩(wěn)些……嗚嗚,就不會生出這許多事端了?!?
裴煜寬厚的手掌輕拍她的肩頭,溫聲安慰:“這怎能怪你?是安和性子太過冒失?!?
姜若淺順勢依偎進他懷中,姿態(tài)柔弱堪憐。
裴沅見狀更是氣結(jié)。
明明受傷的是她,此刻姜若淺卻依在皇兄懷中,擺出一副矯揉造作之態(tài),反倒要皇兄溫哄。
“皇兄,受傷的是我!她根本不曾摔著,太醫(yī)都說了她安然無恙?!迸徙淙滩蛔》瘩g。
裴煜薄唇壓著冷厲弧度,嗓音淡淡:“嫻妃身子弱,安和你從小就比她壯實?!?
裴沅頓時語塞,再不愿多。
她死死盯著姜若淺,只覺那人嬌柔作態(tài)的模樣,直叫人恨得牙根發(fā)癢。
演了這么久姜若淺感覺累了,想回宮去休息,她從裴煜懷里抬起小臉。
黛眉輕蹙,杏眸里水霧氤氳,纖纖玉指無措地揪著他衣袍上的龍紋刺繡,聲線柔軟自帶幾分嬌氣:“陛下,臣妾頭暈得厲害……”
裴煜聞,目光立刻掃向一旁侍立的太醫(yī),眸色倏然轉(zhuǎn)冷:“過來,給嫻妃診脈?!?
太醫(yī)觸及天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弦驟然繃緊,連忙捧著迎枕上前放好,恭聲道:“嫻妃娘娘,容臣為您請脈?!?
姜若淺把手腕往上一搭,她也不擔心穿幫,這些太醫(yī)都是人精,看裴煜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會揭露說她裝病。
果然,太醫(yī)仔細診脈后,說了一個聽起來頗為合理、實則無關(guān)痛癢的癥候:“娘娘此乃驟然受驚,心神微蕩所致,并無大礙。臣這便開一劑寧神定驚的湯藥,服下后好生安睡一覺便好了。”
姜若淺聞,纖指輕輕揪住裴煜的袍袖晃了晃,聲音又軟又糯:“陛下,臣妾想回關(guān)雎宮歇息?!?
“嗯,朕這就帶你回去?!迸犰蠎?yīng)著,隨即抬頭對裴沅的宮人吩咐,“去傳軟轎來,仔細送公主回宮。”
交代完畢,他便扶著柔弱無骨的姜若淺向外走去。
德福公公極有眼色,早已機靈地快步出去傳喚步輿。
登上步輿,姜若淺安靜地倚靠在裴煜肩頭。
裴煜垂眸看她,只見那張瓷白的小臉上,纖長濃密的睫羽半垂著,在眼尾勾勒出兩道美好的弧度,臉上肌膚瑩潤無瑕,近乎看不見毛孔。
模樣十分乖巧溫巧。
姜若淺可一點也不乖,她在心里暗自盤算解決裴沅。
方才回宮,就迫不及待地給她難堪,若不及早應(yīng)對,日后必定麻煩不斷。
不同于普通女人,是裴煜有血脈的皇妹,自古姑嫂關(guān)系便難相處,何況她本就對自已心存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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