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大概率不會有答案,以陳陽的性格,要是他知道這其中的內(nèi)幕,斷然沒有可能不主動說出來。
事實上,關(guān)于那支瑤族軍隊打到越南,以及他們是怎樣攜帶那么多奇珍異寶,乃至這些瑤民到了嫩司鄉(xiāng)之后,陳陽外公的先祖是怎么知道這些情況的描述,陳陽說的并不多,他了解的大概也僅僅只是家族志上的記載吧。像是這類的記載,本就不關(guān)乎陳陽外公的家族,只是作為見聞提到了而已。
陳陽講述的故事里,主要內(nèi)容其實集中在明朝和越南之間的關(guān)系,只不過由于這是他看到關(guān)于薛正昊捐獻孝穆紀皇后的后冠,又好奇心大作的跑到嫩司鄉(xiāng)一游,所以才讓人聽起來像是一只圍繞著那批寶藏在講述?;蛘哒f這是程煜的錯覺,因為程煜后來跟陳陽去買燒烤的過程中,陳陽才把事情的始末講給了他,而程煜的著眼點顯然是在那批寶藏上,因此才會造成這種錯覺。
實際上,陳陽完全就是在講述一個大背景下的小故事,整個故事根本就沒有起承轉(zhuǎn)折,只是由于歷史的波瀾壯闊才讓那個故事具備了傳奇色彩。
所以什么瑤族軍隊殺到了越南的腹地,什么民不聊生不敢也不愿再回到大明朝,都是程煜和陳陽的推理和想象而已。
真實的情況必然不是如此。
現(xiàn)在通過眼前村落的格局跟程煜去過的那個瑤寨相似度如此之高,程煜倒是基本可以認定這個村落的雛形就是出自紀蠻子老先生祖先的其中一脈,但他們究竟為何來到這里,又是如何把那些御賜的珍寶運達此地,甚至他們究竟是否是一支所謂的瑤族軍隊,這一切都非??梢?。
非要推斷一番的話,程煜覺得通順的邏輯,應(yīng)該是那些瑤民試圖把朱佑樘御賜的珍寶轉(zhuǎn)移出去,因為當時的確邊境戰(zhàn)事頻發(fā),大明王朝又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貪官污吏搜刮起民脂民膏的時候,必然是兇相畢露的,哪怕是通過歷史書,也可以知道明朝末年,明朝的貪官污吏,尤其以宦官為首,欺壓百姓真的可謂是到了刮地三尺的地步。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那些瑤民手里曾經(jīng)御賜之物也可以理解。
當然那頂后冠他們依舊是不敢動的,那畢竟代表著皇家威儀,可其余的珍寶,無論是古玩字畫,還是金石玉器,他們哪還管得了那究竟是不是宮里的東西,那會兒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直接把皇宮里的東西偷出去變賣斂財?shù)囊膊辉谏贁?shù)。
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大部分官吏幾乎都在同流合污,但這并不意味著官場和軍隊里就沒有好人存在了。
或許陳陽外公的先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曾經(jīng)官至指揮同知的從三品大官,但肯定是個武將沒跑了,也是在邊境戰(zhàn)斗在第一線的軍人,就是個不愿意隨大流的好人。
但是他也知道憑借他自己,是無法抗衡整個已經(jīng)從根子上都腐敗掉的官場軍隊的,但是,他至少可以幫助一些人,把他依舊效忠的大明王朝皇帝的御賜之物保留下來,希冀將來明朝能出現(xiàn)一位勵精圖治的有道明君,整頓朝綱,重塑大明。
于是乎這位武將就帶著手下親信之人,以招募瑤民充軍為由,組建了一支外人看起來像是瑤族軍隊的隊伍,然后奔赴戰(zhàn)事的第一線。
明面上,這名武將是統(tǒng)軍之人,帶領(lǐng)瑤族軍隊去跟越南軍隊作戰(zhàn),但實際上,他卻是帶著這些瑤民,押送著那些奇珍異寶沿著邊境線逃竄,希望能找到一個沒有戰(zhàn)亂的地方,保全這些珍寶。
但那個時候,中越邊境上,覆巢之下又焉有完卵?這一路行軍,最終他們也沒能找到任何可以避世之處,直到他們冒險進入了越南境內(nèi),最后竟然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里竟有一個不與外界相通的山谷。
現(xiàn)在也只是一條土路連接內(nèi)外而已,四百年前,這里恐怕連土路都沒有,那些高矮不一的樹木必然長滿了整個谷底,但是瑤民本就是開墾梯田的好手,見到這里谷底地勢平穩(wěn),外邊又不易進入到這里,附近又剛好有個小山頭坡勢平緩,正是打造梯田的好地方。
因此,他們決定在此落戶,伐樹建屋,開山造田,自保之余也保留了皇帝御賜給他們的珍寶,希圖等到天下太平的時候,再回到大明朝跟另外那些族人會合。
陳陽外公的先祖,也就是那位武將這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wù),他又帶著手下親信,甚至是孤身回到了廣西,說辭自然就是瑤族軍隊深入越南腹地,但卻最終失聯(lián),大概率已經(jīng)悉數(shù)戰(zhàn)死沙場。并且將這些也都記錄在了自己的家族志當中,四百年后讓陳陽看到說給了程煜聽。
而留在這里的那些瑤民,生活安定下來,他們也怕再有什么意外,因此將這里的地形繪制成一幅地圖,差人潛回廣西,將地圖交給其他族人。廣西的那支,最終將地圖鐫刻在后冠內(nèi)部以及無事牌的背面,就此流傳下來,最終讓程煜得到了這里完整的地圖。
可廣西的那支瑤族依舊被當?shù)毓倭膨}擾,不堪重荷之下,只得舉族遷移,躲進了十萬大山之中避世。
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或許來到嫩司鄉(xiāng)的這些瑤民等到明朝覆滅之后,也曾想過回廣西尋找自己的族人,但他們原先居住的地方,或許是賀州,也或許就是龍勝梯田一代,總而之已經(jīng)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