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臉上晦明不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信還是不信徐總的話。
而其他人,則是各自一聲輕輕的嘆息,要說起來,這倆人,其實打小就認識,談不上多好的朋友關系,但也算是發(fā)小了。如今,都是三四十歲的人,卻弄成這副模樣。
說起來,這事兒終究是白胖子有錯在先,雖然他自己從未承認十年前是他坑了徐總,但事實究竟如此,至少徐總今天的表現(xiàn)能夠說明一切了。
十年前的一百來萬,換成今天的三百萬起步,看上去似乎徐總手段更狠辣一些,損人還不利己,但實際上,十年前的一百多萬,和如今的三百萬也未必就差了多少。更何況,那會兒兩人都是初出茅廬二十來歲,手里少了一百多萬和如今兩人羽翼豐滿的時候虧了三百多萬,恐怕還是徐總當年受的傷更重一些。
臺下這戲碼精彩紛呈,搞得臺上的拍賣師尷尬無比,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拍賣了。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臺下這些人,基本上對這塊所謂的柴窯瓷片,都沒什么興趣。
雖然這塊柴窯瓷片的起拍價僅有區(qū)區(qū)十萬元,但不管拍賣師在臺上如何賣弄,臺下卻都沒有人表現(xiàn)出任何的興趣。
每個人都很清楚,這塊瓷片的關鍵不在于它是不是真的柴窯,而在于柴窯沒有標準,即便它是真的,也沒有人能證實這一點。沒有辦法證實的真品,那也只能當做贗品去處理。所以,這塊所謂柴窯的瓷片,當它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它的結(jié)局其實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只不過,這塊柴窯瓷片的出現(xiàn),卻在整個拍賣會的過程中都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如果不是出現(xiàn)了這塊柴窯,拍賣會最初的氛圍不會那么清冷,程煜也就沒有機會挑動大家的情緒讓拍賣會進入一個古怪的高潮,他也就無法用那么低的價格拍下鳳冠。
所有的拍品當中,唯一一件跟最后的柴窯瓷片無關的拍品,就是原本作為大軸的元青花梅瓶了。從某種角度而,那只梅瓶擔當?shù)慕巧故歉窀G瓷片頗為相似,它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的那一刻,白胖子和徐總就注定會來這么一套,最終讓大家看了笑話,卻又為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感到唏噓。
無人應價,最終那塊柴窯瓷片以徹徹底底的流拍告終。
監(jiān)控室內(nèi),站在七爺身后的那個人,搖著頭道:“這些人也太不給面子了吧?每年在七爺您的拍賣會上淘走那么多的好東西,哪怕是為了感謝您,好歹也應個價給個面子呀?!?
七爺對此不置可否,而是說道:“反正流拍是注定的,他們應不應價也無所謂了?!?
身后那人微微一愣,沒聽明白七爺?shù)囊馑肌?
他不知道的是,拍賣會上的拍品都有個底價,同時賣家也可以設置一個成交底價,也就是說,從底價開始應價,如果最終沒能達到設置好的成交底價,就會構(gòu)成流拍。而七爺,給這塊柴窯瓷片設置的成交底價為八千萬元。這些與拍者就算失心瘋了,也絕不可能把這塊柴窯瓷片拍到八千萬以上。所以,七爺才會說,流拍是注定的。
“行了,走吧?!逼郀斁従徠鹕?,而拍賣會場之中,拍賣師也宣布了拍賣結(jié)束。
大門緩緩開啟,自然有禮儀小姐走向那些成功拍得今日拍品的人,將他們逐一另外隔壁的一個房間,完成最終的財物切割。
程煜拍到的鳳冠是第七件拍品,他自然也將會在第七個進入隔壁的那間房。
大部分人,他們沒有拍得任何東西,自然都寒暄著各自離去,剩下的應該只有八個人,可實際上,現(xiàn)場卻留下了十個人。
其中之一當然是薛正昊,他才是鳳冠的真正擁有者,在他看來,程煜是不可能有能力支付那三百萬的,他必須留下來。而另外一個,則是坑了白胖子的徐總。
“姓徐的,你這是要留下來看完我的笑話么?”白胖子斜乜著徐總,語氣不善的說。
徐總微微嘆了口氣,說:“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借一步說話?”
白胖子很不爽,道:“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借一步。”徐總非常的堅持。
可白胖子根本不想跟徐總再有任何交流,剛才他說對方睚眥必報記仇十年,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真要是豁達坦蕩,也不過就是三百萬而已,至少不用搞成現(xiàn)在這樣。
薛正昊見狀,平靜的出聲道:“不如這樣,林總你先進去交割,其他人,咱們挪步換個地方,讓徐總和白總好好交流一番?!?
眾人自然沒什么意見,拍得虎符的那位林總先行進房交割去了,其他人則是沿著走廊走到稍遠的地方。
借著這個機會,薛正昊笑著跟程煜說道:“恭喜你啊,拍到了自己心儀的東西?!毖b的就好像兩人素不相識,薛正昊只是隨意搭訕一般的模樣,隨即他壓低了聲音快速說道:“待會兒你直接進房,我會提前把賬轉(zhuǎn)過去,你只需要帶著鳳冠下樓找我就行了?!?
程煜點點頭,繼續(xù)前行,薛正昊則沖眾人擺擺手,說:“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其他人紛紛跟薛正昊告別。
剛才拍賣的那個賭廳的門口,白胖子冷冰冰的說道:“姓徐的,還有什么花樣你就直接使出來吧。”
徐總心平氣和的說:“十年前,我們都剛剛?cè)胄胁痪?,你坑了我一百多萬。今天我損人不利己,讓你多出了三四百萬。平心而論,你認為十年前那一百萬對我的影響大,還是今天這筆錢對你的影響大?說我不依不饒,其實不依不饒的人是你?!?
“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沒事兒,我相信咱們遲早還能遇見的。”
徐總長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說:“算了,我也不想理論任何了,我這次來芒街就沒打算再回國,我直接從河內(nèi)就離開了?!?
白胖子終于有點兒相信徐總所說的他打算帶著媳婦兒去國外享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