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聽到郭平安的問話,也都紛紛轉臉看了過來,看完之后一個個勃然色變,差點兒沒當場全都吐出來。
尤其是平時聲音最大的鄧景亮,更是有點兒忍無可忍的意思。
“程先生,你這是干嘛啊,陳宇已經(jīng)死了,你……”
“你剛才不是說小劍后邊那個圓柱體是留著安裝其他材質的手柄的么?我琢磨著這個兇手,他總不能是直接拿著這把劍直接插進陳宇的后心的吧?我覺得有可能原本這柄小劍是有柄的,但刺入陳宇的后心之后,或許是本就安裝的不十分貼合,又或者是劍身被肋骨卡住了,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吧,導致兇手在拔劍的時候,那個手柄和劍身分離了。我想看看,能不能在陳宇的傷口里找到手柄的碎片什么的,至少可以了解一下那個手柄的材質么。”
眾人這才知道,程煜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處于某種嚴謹?shù)膽B(tài)度。
“可是兇手也不可能還留著手柄吧?肯定已經(jīng)處理掉了,今天多數(shù)人都出去過,這島這么大,隨便找個地方一扔,你就是終此一生都不可能找的出來那么小的東西?!编嚲傲吝€是不甘寂寞啊,總是有那么多的問題。
程煜心里暗嘆,心道柳漫漫怎么就找了這么個玩意兒當幫手呢?
“我想找找看有沒有手柄的殘屑,是因為如果找到了,我大概就能解決你們的兩點疑問。”
蘇溪皺了皺眉頭,開口道:“程先生您是想知道陳宇的尸體為什么會是仰面躺著的?”
程煜一邊翻找著,一邊點頭回答說:“嗯,這是其中一點。如果能找到一絲殘屑,就表明這把劍的確是有柄的,所以當時兇手將劍刺入陳宇的后心之后,就想要將小劍拔出,這樣也更容易放血,讓陳宇死的快一些透一些。但因為某種不可預計的原因,劍柄和劍身脫離開了,但兇手向后拔劍的力量,就促使陳宇的身體向后躺倒了下去。而原本露出來的金屬劍柄的部分,跟地面接觸,使得劍身插入更深,以至于我之前翻身看到的就是圓柱形的刺入物,完全沒入到了傷口之中?!?
眾人明白了,紛紛點頭。
“那另一點呢?”白小玟好奇的問。
“我已經(jīng)說完了啊。第一點是蘇女士說的,陳宇的尸體為何會呈仰面的姿勢。第二點就是為何小劍會齊根沒入陳宇的身體。剛才順著就說下去了,沒強調第二點。”
“哦,這樣啊。”白小玟點了點頭,程煜恰好扭臉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么,程煜總覺得這個小姑娘的臉上似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翻找了半天,除了郭平安,其他人都完全看不下去了,紛紛離開了這間客房,站在走廊里等待程煜宣布結果。
程煜最終還是放棄了,他沒能在傷口里找到任何殘屑,也不知道是劍柄并未留下殘屑,還是這把小劍原本就沒有安裝其他材質的劍柄。
看到程煜拿著鑷子走了出來,眾人似乎有些嫌棄的躲開幾步,程煜晃了晃鑷子,說:“沖洗過了。唉,一個個的,剛才還有殺人的心,現(xiàn)在我只是在尸體的傷口里搗鼓了幾下你們就受不了了?!?
面對程煜無情的吐槽,眾人一陣陣面皮發(fā)緊,著實無以對。
蘇溪問:“那陳宇的尸體怎么處理?”
程煜聳了聳肩膀,說:“這你可問不著我,最該問的人是石磊。但既然那孫子不在,我估摸著他應該交待過老倫敦。所以這事兒咱們就不要操心了,老倫敦應該會負責的?!?
看了看走廊里的五個人,程煜又問:“諸位還有想進這間房的人么?如果沒有,我就把門給關上了?!?
眾人相互看了看,紛紛搖頭,都表示不想再進去,也并沒有什么驗尸的經(jīng)驗以及常識,誰會愿意面對一具尸體啊。
程煜見狀,也便拉住門把手,就準備關上房門。
可就在房門即將被關閉的時候,程煜卻仿佛突然意識到什么,他猛然轉頭朝著房間里跑去,三兩步就躥進了臥室,他終于想起來,自己之前覺得有點不協(xié)調的地方在哪里了。
在床上。
那是一張兩米乘兩米三的大床,不止陳宇的客房,每間客房都一樣。
程煜之前看到的那張床,是有半張床的被子被掀開了,但是底部的被腳卻并沒有被從床墊和床架之間抽出來,這換成其他任何人都不算奇怪,但陳宇的身高有一米九八,他如果正常躺下,腦袋枕在枕頭上,那么他的頭頂距離床頭就差不多得有個二十多公分的距離,那么他的腳就很接近這張床床腳的邊緣了。而且,人躺著的時候,腳掌不太可能像是站立的時候那樣,跟小腿呈近九十度的角度,通常會因為重力的緣故自然的向前傾斜。以陳宇那雙至少四十六七碼的大腳,他躺在兩米三的床上,哪怕頭頂著床頭,腳掌自然伸直的時候,腳尖恐怕也幾乎就在床腳的邊緣了。
這也就是說,陳宇只要躺在這張床上,他就很難不將被腳從床墊下邊抽出來,因為那樣會很不舒服。
短時間或許可以,因為他可能是側躺著并且蜷縮著腿,但他總要翻身吧,一旦平躺,他的腳就會很難受。
作為一個身高高達一米九八的人,陳宇應該在很早之前就適應了這樣的狀況,所以,他住酒店應該就會養(yǎng)成一個習慣,那就是上床之前必然會把被腳從床墊下邊抽出來。
這是一個思維誤區(qū),程煜自己無需這樣的習慣,雖然有時候也會因為躺的太靠下而覺得不舒服,但多數(shù)時候,他并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所以他當時沒想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