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用過早膳便出了門。秋日的長街熙熙攘攘，霜降護著沈知楠避開人流，忍不住又問："小姐打算挑什么式樣的？"

"且先看看。"沈知楠唇角微揚。

轉(zhuǎn)過兩個街角，百飾齋黑底金字的招牌便映入眼簾。這間百年老店門面不大，檐下懸著的銅鈴隨風(fēng)輕響。

"這位夫人里邊請！"機靈的伙計一眼認出沈知楠通身的貴氣，忙不迭迎上來，"不知要選些什么？小店新到的點翠步搖..."

"要這月的新品。"沈知楠溫聲打斷，手輕扣著琉璃柜臺。陽光透過琉璃窗，在她月白色的袖口投下七彩光斑。

伙計眼睛一亮："本月新品還剩六件，您稍候——"轉(zhuǎn)身去往內(nèi)室。

不多時，伙計捧著兩個錦盒出來。其中一個錦盒打開的剎那，珠玉流光。三支發(fā)簪并排躺在絳色絲絨上——一支累絲金鳳銜珠，一支點翠纏枝蓮，還有一支紅玉雕的茱萸花簪，蕊心嵌著細碎的金剛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沈知楠手懸在半空，眸光微動。

那支金鳳簪華貴雍容，卻太過端莊；纏枝蓮清雅脫俗，又稍顯素淡。唯有那茱萸紅得灼眼，花瓣層疊如焰，讓她驀地想起少時重陽——

"知楠快看！"姜落提著裙擺從山坡上奔來，發(fā)間斜插的野茱萸被風(fēng)吹得亂顫，"我采了最紅的一枝！"

安子在后頭氣喘吁吁地追："瘋丫頭！當心摔著！"

記憶里的笑聲猶在耳畔，沈知楠不由莞爾。那日姜落非要把茱萸別在她鬢邊，結(jié)果被花刺勾散了發(fā)髻。三人笑作一團，最后頂著歪歪斜斜的茱萸枝去登高，還被路過的閨秀們暗地里笑話。

"就這支了。"她輕聲道，指尖拂過茱萸簪鋒利的花刺。北境風(fēng)霜凜冽，這抹灼熱的紅，或許能替她溫暖故人的歲寒。

百飾齋對面的茶樓雅間內(nèi)，江尋斜倚在雕花窗邊，手中的青瓷茶盞冒著裊裊熱氣。他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街對面，忽然眉梢一挑，轉(zhuǎn)頭看向桌前正低頭飲茶的蕭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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